第359章 比试
夏锄禾自城外慢慢走到饕餮城，收获了许多善意的招呼，和温和的笑容。
与她想象中充满讽刺和奚落的笑容，截然相反。
难道她们都没有看以她为主角的滑稽视频吗？
怎么能忍住不笑话她呢？
连二丫那样好的人，都会忍不住笑。
不管怎么说，夏锄禾这张脸真的很好使。她一直走到城门口，才第一次被拦住。
“抱歉，城主，您规定的，检查公章。”门卫低声向夏锄禾索要公章，带着讨好的笑。
夏锄禾遏制住想要立刻逃走的冲动，正色道：“规定改了，昨天就取消了这种繁琐的规定，你们不知道吗？”
“抱歉，我没看到通知。”门卫给搭档使了个眼色，搭档赶紧查看内部公告，没找到这条通知。
二人眼神一对上，已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同时向前一步，一左一右架住夏锄禾。
“抓到个大的，你汇报了吗？”
“嗯，我告诉新来的领军了。”
新来的领军是辛琱。
相比于偶尔会散发淡淡不靠谱感的黎秋生，辛琱似乎更轻易地赢得了下属的信赖。
假夏锄禾头皮发麻，大脑未经过思考，立刻发出“逃”的指令。她保持着四肢僵硬的动作，很艰难地用理智压下了本能的冲动。
她的目的，是与夏锄禾面对面交谈，现在还不到逃的时候。
假夏锄禾没等多久，便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虽然方式有点不太体面。
她与夏锄禾隔着笼子见面了，她在笼里，夏锄禾在笼外。
夏锄禾不是独自前来的，她的身边跟着黎秋生和辛琱。
假夏锄禾有些沮丧，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她这边，出发前替代夏锄禾的想法完全就是痴心妄想。
夏锄禾端详这张和自己一样的脸：“这不是你的本体吧？”
假夏锄禾呵呵冷笑。
“你的笑容，我每天照镜子都能看到。”夏锄禾戏谑道，“你来见我，应该不是为了向我展示笑颜的吧？”
假夏锄禾的面部肌肉狠狠跳动，一时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你发的视频，不就是想引我出来吗？所以我来了。”
“哦，你看明白了。你看，咱俩还是有点默契的。”
面对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夏锄禾有点生不起气。在自己的脸上看到生气、敢怒不敢言、气鼓鼓这样的表情，是一种新奇有趣的体验。
夏锄禾怕再逗下去，对方丢下皮囊就跑，只好先说正事：“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总不能也叫你夏锄禾？”
“冬毁苗。”她说着，不忘狠狠剜夏锄禾一眼。
“咳咳————”黎秋生没憋住笑，“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夏锄禾略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夏锄禾从冬毁苗的名字中感受到莫大的怨恨，于是省去所有寒暄，直奔主题：“冬……冬女士，在你用和我一样的脸招摇撞骗之前，我们之间可以说是毫无交集。我希望，我们以后可以继续保持之前的状态。如果你再以我的名义行骗，或者给我泼脏水，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毁掉你的脸，甚至……”
甚至，你这个人。
夏锄禾的目光，轻佻地扫过冬毁苗全身。一种上位者才有的气势，完全压住了她。
强烈的屈辱感蒙上冬毁苗的心尖，她放声尖叫：“这是我的脸，我的身份！我在废土生活了二十五年！你才是小偷！”
夏锄禾看过档案，知道自己最初出现在基地时的身份，就是顶替眼前之人的。
所以，她同情这个女人，也没有立刻对她下杀手。
“你现在还活着，只是因为我还有一点未泯的良心。杀人顶替这种事，在废土难道少吗？被杀之人、被顶替之人有地方申诉吗？”
夏锄禾猛地贴近笼子，二人的双目不过一个手掌的距离。
近得足够让冬毁苗看清夏锄禾眼中的杀意。
冬毁苗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想要逃走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抛开姓名和长相不谈，你有什么资格染指我的东西？交易场、逐梦城、饕餮城，跟你有半点关系吗？我的朋友、人脉，你接触过她们一次吗？我的资源、道具、副本核心，你知道怎么来的吗？”夏锄禾满脸嘲弄，“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像我，你这辈子都没机会接触到这些。你做夏锄禾的时候，只是个在基地碌碌无为、疲于奔命的非进化者，我做夏锄禾的时候，才是饕餮城的城主。”
夏锄禾笑道：“我是谁，我拥有怎样的地位和资源，与我的长相和姓名无关，仅与我这个人有关。所以，不要再试图挑战我，我对你的善意，只有一次。”
“你放屁！夏锄禾的身份当然重要。如果不重要，为什么需要我这个普通人牺牲二十五年的光阴，只为给你保留一个身份。为什么你一来，我就要死！”冬毁苗声嘶力竭，竭力证明夏锄禾所言有误。她无法接受，拥有同样名字和长相的两个人，却创造出截然不同的两个未来。
如果夏锄禾没有出现，她未尝不会觉醒，未尝不会获得夏锄禾身份背后的帮助，未尝不会实现比饕餮城更辉煌的事业。
夏锄禾沉默。
冬毁苗的话，不全然是错的。
夏锄禾，代表了星火的希望，拥有上层的关注。管家是星火的人，路当归是上层的人。这两个人，对她的帮助很大。如果她不是夏锄禾，或许她不会获得管家和路当归的助力。
黎秋生吼道：“牺牲你时间的人，不是我家老大，要害你性命的人，更与她无关。你不去找真正要害你的人，在这里狗叫什么？真当我家老大好欺负？我告诉你，她不杀你，是她人好。我不一样，老娘坏得很。”
辛琱也对夏锄禾耳语：“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从始至终，我只认识你。”
这俩人只知道夏锄禾过去的经历有点问题，前几天还专门用特殊道具，影响了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虽然夏锄禾前二十五年没在废土这件事让她们感到震惊，但不妨碍她们无理由信任支持夏锄禾。
夏锄禾笑了笑：“我知道，多谢你。”
夏锄禾这个名字，背后不仅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资源，也有难以忽视的风险。
夏锄禾承担了这个名字背后的一切，这个名字不是她偷来的，更不是她抢来的，而是天生属于她，她天生背负了作为夏锄禾的命运。
至于冬毁苗，她只是不幸被其他人牵涉进来。她的不幸与夏锄禾没有任何关系，她应该去找真正给她造成不幸的人，而不是靠改个滑稽的名字就妄图抹掉一切。
夏锄禾道：“我知道现在的你只是一副皮囊，我不想多和你废话。最后警告你一遍，以后不要打着我的名义做任何事。否则，掘地三尺，我也会挖出你这副皮下的血肉！”
冬毁苗感觉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凭什么所有人都默认她是那个假货，默认她是那个技不如人的伪装者？抛开名字和长相不谈，难道她只配活在夏锄禾的阴影下吗？
“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输的那个人，毁掉‘夏锄禾’的脸。”冬毁苗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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