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今日在御书房内偷听的人是本殿，邓大人大可将此话去回父皇，要如何处置，本殿悉听尊便！”
姜若瑶虽然心中慌张，可却不后悔。
无论能否改写姜氏王朝被颠覆的命运，可能救下一个百姓也足够了。
她只恨，只恨自己没能在邓奇的手下多撑一会，给林羽庭争取多一点的时间。
邓奇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慢慢朝着姜若瑶走来：
“那么，臣想问殿下一句，这个消息您告诉林世子了吗？”
“没有！”
姜若瑶矢口否认。
邓奇蓦然笑了：
“臣知道了，臣身负皇命只会马不停蹄的离开京城赶往边境，至于御书房外有没有人偷听，偷听的人是谁与臣无关。”
姜若瑶不明白：
“那你来找本殿作什么？”
可豁然姜若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虽然微乎其微，可这是能解释邓奇举动的唯一解释了：
“你是来确定本殿的确将消息递到林世子手上的！”
“是。”
邓奇倒是坦然得厉害。
“为什么？你是父皇的心腹，父皇应当不想这种事情被外人知道吧？无论是本殿，还是林世子。”
姜若瑶牢牢的盯着邓奇，企图在他云淡风轻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邓奇神态自若的为自己蓄了一杯茶，不答反问：
“在公主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不顾国家大义，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姜若瑶汗颜，邓奇声名在外，她这么想也无可厚非吧？
见姜若瑶垂着眸子不说话，邓奇笑了笑，想也知道她心中的答案。
“朝堂博弈，君臣杀心，这些年我在陛下身边为他做了不少事，也沾了不少无辜之人的血。可是，那些都是陛下的臣子，而不是百姓。”
姜若瑶抬眸，倒是没想到邓奇有这样的坚持，不过这都是什么歪理？
姜若瑶忍了再忍，还是忍不住反唇相讥：
“百姓无辜，那忠心耿耿如成王，就不无辜了？”
邓奇冷漠的看了她一眼：
“忠心耿耿？殿下与林世子熟识，便觉得成王府忠心耿耿，可又焉知这忠心耿耿里有几分真？况且，一个臣子让他所侍奉的君王起了怀疑和忌惮之心，还能说是忠心吗？”
荒谬！
这与抱着肉包子走在路上却被狗咬了，不去怪狗贪念横生反而怪肉包子太香有什么区别？
或许是姜若瑶面上讥讽的神色太过明显，邓奇别过了眼睛不再看她。
罢了，无论邓奇是如何看待成王府的，他的行为都为边城百姓留下了一线生机，可是……
姜若瑶想到那一日她在凤仪宫外看到的神色慌张的邓奇，试探的问道：
“邓大人耳目灵通，想必知道贞皇贵妃的死与本殿……”
“是！”
邓奇的眸子豁然锋利，双手攥拳，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愤恨才不至于当场失态：
“所以，我不会为你遮掩！待我离开京城之后，自然会有我手下的人将那日的真相告知陛下，到时候你的处境会如何就要看陛下的意思了！”
姜若瑶面色一变，手指扶着椅子才不至于被邓奇的气势吓到瘫软：
“邓大人，好走！”
邓奇深深地看着姜若瑶，忽然唇边掀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微臣原以为十一殿下生性怯弱，温柔和善，该是与梅昭仪更为相像才是。没想到，十一殿下更肖似您的父亲，一直以来，是微臣小瞧了您！”
这是……与她宣战？
姜若瑶心头划过一丝疑惑与不安，但还没等到她问个清楚，邓奇已然拂袖离去。
“殿下！”
匆匆而至的顾离与邓奇在姜若瑶的宫门前擦肩而过。
顾离满是疑惑的放慢了脚步，盯着一脸沉郁的邓奇。
邓奇则意味不明的朝着他扯了扯嘴角，这笑容里渗着一股看透了一切的阴狠感：
“顾医师，好本事啊！”
顾离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惊住，望着邓奇头也不回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顾离？”
听见动静的姜若瑶追出门来，看见顾离呆呆的盯着宫门的方向，疑惑的问道：
“怎么了？”
顾离仍然目光深深地看着邓奇离开的方向，问道：
“刚刚，邓奇来找殿下说什么？”
姜若瑶面色沉重，看了看周围环境：
“进来说吧！”
顾离也从姜若瑶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垂着眸子和姜若瑶进了内殿。
“什么？他都知道了？”
顾离还没坐下来喘口气，便被姜若瑶一句“邓奇知道我和你们的关系了”惊得站了起来。
姜若瑶目光清冷：
“是，不仅如此，我在御书房外听见父皇与之密谋要害成王的事情，还有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林世子的事，他从头到尾都是清楚的。”
姜若瑶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慌张中缓了过来，她与邓奇前有贞皇贵妃一条人命横在其中，后有林羽庭的原因，已经结成了你死我亡的死仇！
所以，姜若瑶已经在思考将邓奇拉下来的可能性了。
可，顾离却还没有从一个接一个的打击里回过神来，整个人有些呆滞。
半晌，才呢喃着低语道：
“不愧是陛下最倚重的心腹，我和林兄拦了他一批又一批的人手，他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所以呢？”
姜若瑶皱着眉，目光锐利的直视着顾离，毫不顾忌的直接问道：
“邓奇有意让世子知道父皇要害成王的计划，他对边境百姓尚存怜悯之心，所以边境的事情你和世子不用太过担心。只是，你们有把握把他永远的留在边境吗？”
姜若瑶动了杀心，倒是把顾离吓了一跳：
“啊？”
“啊什么？”
姜若瑶皱着眉奇怪的看着顾离：
“凭他知道的这些，你们该不会要把他好端端的放回京城吧？他今日顾及着边境战事选择沉默，可若是他好端端的回来了，可就未必还守口如瓶了。”
“是，只是我没想到殿下也会想到这一层。”
姜若瑶闻言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我在顾先生心中也不知道是愚蠢呢？还是善良？”
顾离讪讪，倒是没说话。
心中却盘算着要如何将今日姜若瑶的话告知林兄，也不知道林兄知不知道他心中如仙女般单纯美好的十一公主私下却是如此一位杀伐果断的人？
得到了顾离肯定的回答，姜若瑶的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目光落在了顾离手中的信件上：
“顾先生来得这么着急，可是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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