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姜若瑶呢喃着，手掌无力的搭在椅子上，眸中的神采散了大半。
一旁的贞贵妃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十一公主也别太担心了！若是梅昭仪当真是醒不过来，又或者是醒来都忘了才更好呢！”
姜若瑶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问道：
“贵妃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贞贵妃笑得飞扬，眉眼之间的得意和幸灾乐祸的意味毫不掩饰：
“什么意思？梅昭仪要是不醒或者忘了，那这世上可就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顶替赵家女儿身份的了，也就不存在居心叵测一说了。一个清清白白的梅昭仪，对十一公主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啊！”
“你！”
姜若瑶大怒，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就朝着贞贵妃砸了过去！
颖妃大惊失色，立刻拔下手腕上的金丝掐枝镯子也砸了过去，试图拦截姜若瑶的那只杯子。
梅昭仪顶替她人身份入宫的罪名已经是板上钉钉，如今还昏迷不醒无法为自己辩白，扭转局面。
若是此刻姜若瑶再伤了贞贵妃，惹怒了皇帝，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颖妃不愧是武将女儿出身，即便是紧急情况下的反应，那只镯子的准头是十足十的厉害。
金丝镯子准确无误的在半空中截住了那只茶盏，“叮——”的一声脆响，两物猛的撞到了一处。
只可惜，颖妃拦是拦到了，只是她错估了姜若瑶手上的力气，还以为姜若瑶是那个病病歪歪没什么力气的十一公主。
可姜若瑶这段时间日日跟着雨葡练气息剑法，这手上的功夫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原本姜若瑶手上的力气再大，那杯子也就是砸在贞贵妃的脸上，落一处淤青而已。
可颖妃这么一拦，那镯子上的斑驳雕刻带着颖妃手上的力道狠狠地砸到了杯子上，立刻叫那杯子碎成了几片。
其中最大的那一片微微偏离了原来的路线，飞快的划过了贞贵妃娇嫩的脸庞，砸到了她身后一个小宫女的手背上，落了下来。
“啊——”
只听见贞贵妃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一行血迹顺着她紧紧拢住的指尖流了下来。
贞贵妃痛的面色发白，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放肆！”
皇帝大怒，狠狠地一拍桌子。
刚才，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让人伤了他的妃嫔，这让他不容侵犯的帝王威严受到了挑衅。
自知闯了祸的颖妃急忙拉着姜若瑶跪了下来，低着脑袋承担着皇帝的怒火。
贞贵妃可再顾不上对姜若瑶发难，只是一味的捂着被划伤的脸庞，一迭声的喊着疼。
“陛下，臣妾好疼……”
那血迹仍然在往外冒着，贞贵妃的小半张脸都被血色遮盖住了，看着很是恐怖骇人。
皇帝皱着眉头，怒骂道：
“都是死人吗？看不到贵妃受伤了吗？去！去把顾医师叫回来！”
辛庄应了一声，急忙脚下点火一般的跑了出去，去找刚刚离开去开方子的顾离。
边走还边擦着额前的汗水：
“这都叫什么事啊！”
原本以为自己跟了一位好主子，没想到这母女两个一个比一个吓人，一个一言不合撞了主子昏迷不醒半点解释的话都没有留下，一个还伤了皇帝放在心尖尖上的贵妃的脸！
那可是贵妃的脸啊！
辛庄敢打包票的说，这满宫里在皇帝眼中最有价值的就是贵妃那张千娇百媚的脸了！
这下子，梅昭仪母女两人还有翻身的可能吗？！
辛庄一边在脑子里飞快的想着，一边又火急火燎的把顾离拽回了凤仪殿。
顾离连气都还没有喘匀，就被辛庄一把推到了贞贵妃面前：
“劳烦顾医师给看看，贵妃娘娘脸上被碎瓷片划伤了。”
贞贵妃垂着眼睑，眼下还垂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伤心的看着顾离：
“顾医师，你可一定要让我的脸完好如初啊！”
顾离皱着眉毛，强压着一口气，淡声说道：
“娘娘先把手掌拿下来，先给我看看娘娘脸上的伤势如何？”
贞贵妃这才忍着疼挪开了手掌，可那暴露在空气里的伤口却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伤口翻着皮肉，透过隐隐流动的血管似乎都可以看到下面的骨头，更不要提一直在往外面汩汩冒着的血珠。
不稍一会功夫，贞贵妃面上的血已经流到了她纤细雪白的脖子上。
殷红的血，白皙的皮肤，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
连顾离也忍不住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在心中思忖着姜若瑶这番下手可真是够狠的！
眼看着顾离面上神色难看，贞贵妃心中惶恐不安，忍不住又哀哀的落下泪来：
“我……我这脸还能好吗？”
面对贞贵妃眸中的期待，顾离抿了抿唇，并不敢胡乱应承，只是语义含糊的说道：
“臣必然竭尽全力医治娘娘脸上的伤口，只是娘娘自己也要仔细保养，尤其是这眼泪还是不要再刺激这伤口了。”
贞贵妃被吓得眼泪也不敢掉了，只能将伤心哀切的目光投向皇帝：
“陛下……臣妾的脸都这样了，陛下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说着，又将仇视的目光转向地上跪着的一声不吭的颖妃和姜若瑶两人：
“颖妃以下犯上，十一公主毫无公主风范，恶意伤害庶母，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呀！”
姜若瑶飞快的抬眸看了一眼贞贵妃，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愤怒。
这一眼让贞贵妃原本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怒火再一次冲上了脑门，几乎让贞贵妃在一瞬间红了眼睛，不管不顾的就要朝姜若瑶冲了过来。
一边往这边冲着，一边在嘴里不干不净的嚷嚷着：
“你这个小贱人！和你娘一样贱！就都应该去死！”
贞贵妃这样癫狂不顾形象的模样倒是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在场的人都见惯了贵妃千娇百媚娇滴滴的样子，何曾见过她如此泼妇样子？
不过想想也是，后宫妃嫔那张脸可是她们立足于后宫最大的资本，更遑论是掠尽天下娇颜的李掠颜。
这张脸被毁了，也不怪贞贵妃发疯到想要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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