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听闫桂香在牢中胡言扶余知县与金标勾结，担心生变故，便没等闫桂香伤愈就尽快将她提出了……”
对于魏成济和金标勾结，秦云何自然并不意外。也明白吴班头担心的是什么。
“吴班头机敏，此行辛苦了。”
“大人过奖。只是如此一来我们急于回衙，恐怕于消息上会有疏漏。”
“无妨。你接着说。”
“回程路上属下问过闫桂香有无可以自证清白的证人证据。她说了几个，属下觉着并不十分立得住脚。”
吴班头将路上询问闫桂香的结果一一报给秦云何。
对于金标前面几个妻子可能也是被他杀害这事，秦云何原本也是有猜测的。
只是这种猜测并不好证实，而那几个人的娘家也没有报官，所以秦云何原本是没打算从这里入手的。
如今听说闫桂香生病的症状跟前面两个金太太很像，他才恍然：难怪，前世闫桂香身体健康，这一世却听说时长卧病。
没准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试试了。
“既然闫桂香生病都是由这个陈郎中诊治，想必他这里应该有闫桂香当时的医案？”
“回大人。因为陈郎中是作为金标证人到案的，所以之前只出示过当时给金标诊治的医案。当时我们回程仓促，并未带回闫桂香的医案。”
“无妨。稍后你再安排得力手下回去取医案即可。多带几个人，也去寻访一下前两个金太太的娘家，还有周围街邻，看能否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另外，到陈郎中的医馆将闫桂香的医案一并取来。”
吴班头没想到秦云何真的要从金标杀妻的方向入手，犹豫道。
“大人，如此会否牵涉过广？不管怎么说，金标也是地方有影响力的乡绅，且与扶余知县多有牵扯……”
秦云何心里明白吴班头的担心。
金家与历任知县交好，若真的因为查他牵出知县徇私枉法之事，恐怕多有麻烦。
只是这涉及几条人命，怎么能睁一眼闭一眼？
“金标虽为乡绅，也在王法治下。他若清清白白，自然不会受什么影响。可若他真的犯了王法，怎可因为在地方有些影响就轻纵？”
吴班头只得道：“是，大人英明。”
“另外，”秦云何又沉吟半晌，道：
“虽然证明闫氏跟她那表哥是亲兄妹并不能完全排除通奸的嫌疑，但总归能减少些嫌疑。还是要派人去村中打听一下。”
“是。”
虽然闫桂香也让人多有不齿，但实在也不该被泼上脏水，受尽羞辱后绞死。
“至于那个小丫鬟。虽然不能再开口证明闫桂香的清白，但是若真是被人毒害，定然也是要还她公道。
你找手下得力的人带着衙中仵作过去验明死因。若死因真为毒杀，她在金府出事，金府必有干系。”
“是。”
秦云何又取过陈郎中提供的，给金标诊治的医案。
症状写明是身麻体痛，呼吸不畅。
陈郎中根据既往经验诊断为中了砒霜毒，遂以冷水调石青一两令金标服下。入夜，症状减轻。
次日再诊，又以冷水调石青半两服下，遂愈。
秦云何不懂医理，从这医案上自然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九月廿日……”
秦云何看着医案上的时间，又拿过案卷看上面的时间：“闫桂香私奔也是九月廿日夜……”
“金家发现金标中毒，毒源在闫桂香沏的茶水……”秦云何抬头道：“既然怀疑闫桂香下毒，金家竟然没有派人将她看管起来？怎么还能让她跑了？”
张三道：“小人也有此疑问，所以旁敲侧击问过金家的下人。说是当时忙乱没有顾上，而且就算是闫桂香沏的茶，他们也没敢说是太太下的毒。谁知道第二日才发现闫桂香卷了钱跑了。”
“那当时为何没有报官？且第一次的案卷上没有写明？”
“说是太太跟人私奔这样的丑事，金员外羞于报官，只想自己将人和钱追回来就可以。至于第一次案卷上没有写明，小人没敢问太细，怕他们发现纰漏私下串供。”
秦云何点点头。
“九月廿日……”
秦云何大概记得那段日子，差不多就是秦思中举后。他还记得当时在庆云楼听两个员外谈起此事。当时并没听说金标身体出什么问题。
“这个九月廿日，也着人去打听一下，在那前后可有人见过金标身体有无不适。”
“是。”
张三又道：“大人，其实还有一事我觉着可疑，只是看起来案子不太相干。”
“你说，相不相关的先不管。”
“就是……属下觉着奇怪。金标娶过四个太太，最久的过了六七年，最少的也过了两年有余，竟然没生下一儿半女……”
还真是跟案子毫不相干。
吴班头道：“这有何奇怪的。再说，不是第三个太太怀过只是掉了吗？”
“就是掉了才奇怪啊。四个太太，就这么一个怀上过，全家不得格外上心，怎么还能掉了？”
“许是第三个太太跟其他太太一样身子骨弱怀不住呢？”
“那大户人家，就算没有妾室，通房总有几个吧？怎么也没听说哪个怀上。而且，听说金标娶闫桂香之前，说好再找要找生养过的，恐怕就是想着生养过的更易有孕……”
李敞眼看张三越扯越远，赶紧道：“先不纠结奇不奇怪了。张三，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
“是。我在想，会不会第三个太太也不是自杀的。会不会……”张三看看众人，道：“那第三个太太怀上了别人的孩子，让金家发现了就……”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有些沉默。
众人本来只纠结在闫桂香有没有通奸谋害金标，金标有没有谋害过闫桂香和他的前两个太太。
却没想到张三会有此猜想。
可是他这么一说，在场众人竟然都觉着有些道理。
吴班头小心问道：“大人，如此……会否与本案相差太远，铺展过大？”
秦云何也在思索。
最终还是道：“这样，张三你也带人去寻访一下第三任金太太的娘家，看看会否有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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