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刚踏上阳间的土地,袖中的妖灵系统便突突震动,屏幕上跳动着“云萝残魂波动异常”的红色预警。她抬眼望向朱府方向,那里正飘着一团不散的黑雾,像极了忘川边未散尽的怨气。
街角的茶馆里,子乔正对着棋盘发呆。黑子摆成的“云”字被白子围在中央,眼看就要溃散——这是他和云萝最爱的残局,如今却只剩他一人对弈。窗外突然飘进片残破的衣角,绣着的并蒂莲与云萝生前常穿的那件水红裙一模一样,子乔伸手去抓,衣角却化作轻烟,在他指尖留下道血痕。
“朱尔旦藏不住了。”白薇薇推门而入时,正撞见子乔用布裹手指,血珠渗过粗布,滴在棋盘上,晕开朵凄厉的花。“云萝的头在枯井第三砖下,压着的那方砚台,刻着你送她的诗。”
子乔猛地抬头,眼里的血丝像蛛网般蔓延:“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的残魂正趴在井壁上哭呢。”白薇薇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每到子时,她就会摸自己的脖颈,好像还在找那颗被摘走的头。”
话音未落,茶馆外突然传来喧哗。朱尔旦被八府巡按的人押着经过,他挣扎着回头,冲围观人群嘶吼:“是陆判!是他说换头能保我富贵!那妖妇的头本就该换给我娘子!”
人群里,娇娘穿着件新做的月白衫子,颈后用胭脂遮着那道缝合线。可当朱尔旦喊出“陆判”二字时,她突然浑身发抖,衫子领口滑落,露出的皮肉下竟隐隐泛着青黑——那是阴司换头术的反噬,怨气正从缝合处往骨头里钻。
“爹……”娇娘瞥见人群外的娇父,突然跪了下去,“女儿对不起您……我颈后的不是疤,是线……是陆判用黑线把我和云萝的头缝在一起的……”
娇父手里的拐杖“哐当”落地,他看着女儿颈后那道若隐若现的线,突然想起三年前女儿坠马后,大夫说她“伤及头颈,恐难恢复旧貌”。原来不是恢复,是被彻底换掉了。
公堂的鼓声响到第三通时,白薇薇站在枯井边,看着衙役们撬开第三块砖。砚台果然压在那里,背面刻着的“萝”字已被血浸成紫黑,而云萝的头颅就在砚台下方,双目圆睁,嘴里还咬着半块玉佩——那是朱尔旦当年求娶时送的聘礼,如今成了她死前最后的证物。
“陆判的账,该算算了。”白薇薇摸出腰间的冥王令,令牌上的纹路突然亮起,映得井口一片惨白。她知道,今晚子时,陆判定会来取这颗头颅销毁证据,就像他当年悄无声息取走无数人的性命,只为满足那些“换运”“换貌”的贪念。
子时的风卷着纸钱掠过街角,白薇薇望着阴司方向,指尖的灵力渐渐凝聚。她想起忘川边那朵枯花,突然明白:有些错,从来不是花不该开,是赏花人,非要把它折下来,插进不属于自己的瓶里。而她要做的,就是把那些插错瓶的花,连瓶带根,一起拔出来。
子时的梆子刚敲过,陆判的身影就如墨滴入水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枯井旁。他指尖的判官笔泛着幽绿的光,正要触碰到云萝的头颅,却被一道金光弹得后退半步。
“陆判,手伸得太长,会被阎王爷剁了喂狗的。”白薇薇倚在井栏上,冥王令在掌心转得飞快,令牌上的“冥府敕令”四字在黑暗里亮得刺眼。
陆判的黑气在周身翻涌,声音却依旧平淡:“张姑娘多管闲事,就不怕我把你私闯阴司的账,一并算到阎王爷面前?”
“哦?”白薇薇轻笑一声,甩出从朱尔旦书房搜出的契约,“这上面您亲手画的押,写着‘以云萝之头换娇娘容貌,朱尔旦献阳寿十年为报’,您说阎王爷是信您,还是信这白纸黑字?”
契约在金光中展开,陆判的脸瞬间变得扭曲。他猛地挥笔,无数黑蛇从笔尖窜出,直扑白薇薇面门。可那些黑蛇刚碰到冥王令的金光,就“滋滋”化作黑烟。
“您这换头术,用的是生人精血和阴司禁术,每换一次,就欠地府一笔血债。”白薇薇步步紧逼,“朱尔旦欠的是阳寿,您欠的,是阴德。”
陆判的手剧烈颤抖,他看着云萝头颅上那半块玉佩,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是她自愿的!云萝说只要能让子乔记住她,换头又如何!”
“自愿?”白薇薇嗤笑,“您问问井里的残魂,她是自愿,还是被您灌了‘忘情汤’后骗着画的押?”
她话音刚落,云萝的头颅突然睁开眼,空洞的眼眶里流出两行血泪,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在重复着什么。白薇薇凝神细听,才辨出那是三个字:“还我头……”
陆判的黑气骤然溃散,他踉跄着后退,判官笔“哐当”落地。“不……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这样,阎王爷自有公断。”白薇薇收起冥王令,转身对赶来的八府巡按拱了拱手,“大人,人证物证俱在,陆判擅用阴司禁术干涉阳间,还请您上书地府,讨个公道。”
巡按看着井里的头颅和地上的契约,额角渗出冷汗,连忙应下。
白薇薇走出朱府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她摸了摸袖中那半块从云萝嘴里取出的玉佩,突然想起忘川边的枯花——有些花,即便被折了枝,根还在,只要还有人记得,就不算彻底死去。
而她要做的,就是让那些被贪心和欲望摧残的灵魂,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根。
远处,娇娘正跪在云萝的坟前,将那道缝合线彻底露了出来。她没有哭,只是一遍遍地用帕子擦着墓碑上的字,直到朝霞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娇娘跪在坟前,指尖抚过墓碑上“云萝之墓”四个字,指腹被粗糙的石面磨得发红。颈后那道缝合线在晨光里泛着浅粉色,像条丑陋的蜈蚣。她从袖中摸出一把小巧的银剪,毫不犹豫地挑开了线尾的结。
“这头,本就该还给你。”她低声说着,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线头松开的瞬间,颈间传来撕裂般的痛,可她脸上却露出了解脱的笑。随着最后一针线脱落,那颗属于云萝的头颅,终于从她颈上卸下,轻轻放在了墓碑前。
阳光漫过坟头的野草,照在云萝的脸上,仿佛给她镀上了层金边。娇娘摸了摸自己原本的脖颈,那里留着一圈浅浅的疤痕,却真实得让她想哭。
“我爹说,当年你坠马,是我爹救了你,却被陆判骗着换了头。”娇娘坐在地上,絮絮叨叨地跟墓碑说话,“他说你俩本是好姐妹,却被这荒唐事隔成了阴阳两界……我偷了陆判的还魂散,听说能让你魂归故里,你试试?”
她撒下一把带着药香的粉末,风一吹,粉末化作细碎的光点,绕着墓碑转了三圈。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云萝站在不远处,穿着当年那件水红裙,冲她笑了笑,然后渐渐消散在晨光里。
白薇薇站在山坡上,看着这一幕,收起了冥王令。远处,巡按正带着衙役押解着陆判往地府去,陆判的黑气被锁链捆得死死的,再没了往日的嚣张。朱尔旦跪在地上,望着云萝的墓碑,涕泪横流,嘴里反复念着“我错了”。
风里飘来泥土和青草的气息,白薇薇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山下走。袖口的妖灵系统轻轻震动,屏幕上跳出一行字:【任务完成:解救云萝残魂,惩戒陆判,执念消散度100%】。
她笑了笑,将系统收起。有些账,终究要算清楚;有些错,也总得有人去纠正。就像这山间的路,哪怕布满荆棘,走的人多了,总能踩出条通途来。
山下的集市已经热闹起来,卖早点的摊子冒着热气,孩童的笑声清脆响亮。白薇薇买了个刚出锅的肉包,咬了一大口,温热的肉汁烫得她直呼气,心里却暖融融的。
她知道,这人间的烟火气,才是最该守护的东西。那些藏在暗处的龌龊,那些被欲望扭曲的人心,终会被这日复一日的暖阳和人声,慢慢驱散。
就像云萝坟头的野草,终会在春风里,重新冒出绿芽。
娇娘正盯着墓碑上渐渐清晰的云萝虚影发怔,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回头时,陆判的脸在晨光里泛着青黑,手里的锁链“哗啦”一抖,竟缠上了云萝的魂影。
“蠢货!这还魂散是我故意放在药箱里的,你真当凭你那点微末道行,能唤回枉死魂?”陆判的指甲泛着乌青,掐住娇娘后颈,“当年换头时,我就留了后手,云萝的残魂早成了我的寄魂器,你以为烧了她的尸骨、换了她的头颅,就能断了我的念想?”
娇娘被掐得喉间发甜,却死死盯着云萝魂影里渗出的黑气:“你……你竟用活人魂魄炼器!”
“不然呢?”陆判笑得狰狞,“你以为朱尔旦为何对我言听计从?他儿子的魂还在我炼魂炉里焐着呢!还有你那当巡按的爹,当年收我贿赂时签下的字据,此刻正压在云萝棺材板下——”
话音未落,云萝的魂影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竟是挣脱了锁链。她的虚影一点点凝实,袖口飘出半张烧焦的纸,正是当年陆判逼她签下的换头契,墨迹里还沾着她的血。
“陆明远,你以为烧了书房就能毁了证据?”云萝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如刀,“你忘了我有记仇的毛病?当日你灌我迷药时,我就把你的罪证抄了三份,一份藏在发髻里,一份缝进裙摆,还有一份……”
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巡按带着衙役冲上山坡,为首的正是娇娘的父亲。老巡按举着另一张罪证,气得浑身发抖:“陆明远!我女儿偷你的还魂散,原是为了引你自投罗网!你以为我当年真的收了你的贿赂?那是我故意留的饵!”
陆判脸色煞白,转身想逃,却被突然窜出的几条黑影按住——竟是朱尔旦带着几个被陆判害过的百姓。“陆贼!我儿子的魂呢?!”朱尔旦双目赤红,一拳砸在陆判脸上。
混乱中,娇娘摸到腰间的银剪,狠狠刺向陆判手腕。锁链“哐当”落地,云萝的魂影彻底挣脱束缚,飘到老巡按面前,将最后一份罪证递过去:“大人,这是他用活人炼魂的账簿,每页都记着姓名生辰八字。”
日头升高时,陆判被铁链锁着押下山,百姓扔来的烂菜叶砸了他满身。娇娘蹲在墓碑旁,看着云萝的魂影渐渐消散在阳光里,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张烧残的换头契。
“谢谢你啊。”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忽然发现云萝消散的地方,长出了一株细细的绿芽,叶片上还沾着晨露,像极了云萝当年总爱含在嘴里的那枚青橄榄。
夕阳把朱府的飞檐拉成道细长的影子,娇娘站在空荡荡的正厅里,指尖抚过供桌上那尊陆判泥塑——判官的脸被人用利器划得纵横交错,眼珠的位置空着两个黑洞,正对着她颈后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
“该烧了。”她低声说着,从灶房抱来一捆干柴,堆在泥塑脚下。火折子刚划亮,就见泥塑的手腕处突然渗出暗红的汁液,顺着衣纹蜿蜒而下,在青砖上积成小小的水洼。那液体带着股熟悉的腥甜,像极了当年换头时溅在她衣襟上的血。
“姑娘且慢。”身后传来脚步声,白薇薇提着盏走马灯走进来,灯影在墙上投出晃动的人影,有哭有笑,细看竟都是云萝的模样。“这泥塑里,藏着东西。”
娇娘后退半步,看着白薇薇抽出腰间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泥塑胸口。“咔嚓”一声脆响,泥塑裂开道缝,露出里面裹着的锦盒。打开时,两人都愣住了——里面没有金银,只有缕乌黑的发丝,用红绳系着,绳结处挂着枚极小的玉牌,刻着个“乔”字。
“子乔的?”娇娘指尖发颤,突然想起云萝生前总爱摸自己的发髻,说里面藏着“能让子乔记一辈子的东西”。
白薇薇没说话,只是将发丝凑近走马灯。火光掠过发丝的瞬间,灯影里突然多出个模糊的男人身影,正对着云萝的影子作揖,动作谦卑得不像子乔平日的模样。
“这灯是从子乔书房搜来的。”白薇薇转动灯座,灯影里的男人突然抬起头,眉眼竟与陆判有七分相似,“你不觉得奇怪吗?子乔说云萝死的那天,他正在城外为你爹送密信,可这灯里的影子,分明是在朱府后院。”
娇娘的呼吸猛地顿住。她想起云萝头七那天,子乔来祭拜时,袖中掉出的不是纸钱,而是张画着朱府枯井位置的地图;想起他总说“云萝最恨旁人碰她的发髻”,却在她换头后,三番五次提醒“颈后冷,该用丝巾遮着”。
“不可能……”她摇着头后退,撞翻了供桌,陆判泥塑彻底碎裂,从里面滚出颗干瘪的眼珠——那眼珠的瞳孔里,映着个穿青衫的背影,正把什么东西塞进枯井,动作利落得不像书生。
白薇薇弯腰拾起眼珠,指尖灵力微动,瞳孔里的影像突然清晰:青衫人往井里扔的,竟是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云萝”二字,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陆判说,换头术要成,需用死者至亲的信物镇魂。”白薇薇的声音冷得像冰,“他说这信物是你爹给的,可你爹那天正在京城述职。”
娇娘突然想起什么,疯了似的往子乔府跑。她撞开书房门时,正见子乔对着幅画卷发呆——画上的云萝笑得眉眼弯弯,可颈间却有圈极淡的红线,像被人用线勒过。画轴里夹着张纸,上面的字迹与陆判罪证上的“乔”字如出一辙:“陆兄放心,云萝已按约定‘病逝’,头颅暂存枯井,待娇娘换头后便焚去,绝无后患。”
“为什么?”娇娘的声音嘶哑,泪水砸在纸上,晕开墨迹,“你不是爱她吗?”
子乔猛地转身,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反倒带着种诡异的平静:“爱?我爱的是能让我平步青云的云家小姐,不是那个总爱管我闲事的疯丫头。”他指着画上的红线,“她发现我私通陆判,想告诉你爹,我只能……”
话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惊雷。娇娘抬头,看见白薇薇站在廊下,手里举着那缕乌黑的发丝,发丝在风中剧烈飘动,竟化作条细细的血线,直点子乔眉心。
“你以为陆判是主谋?”白薇薇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他不过是被你用‘当年考场舞弊’的证据要挟,替你背了黑锅。真正想让云萝死的,是你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
子乔的脸瞬间惨白,他想辩解,却见画中的云萝突然眨了眨眼,颈间的红线化作道血箭,穿透画纸,钉在他胸口。“我早留了后手……”画里传出云萝的声音,带着解脱的笑意,“这画是用我的血混着朱砂画的,你若负我,魂飞魄散……”
雷声再响时,子乔已倒在地上,胸口的血洞与画中云萝颈间的红线重合。娇娘看着那幅自动燃烧的画,突然发现画轴背面还有行小字:“枯井第三砖下,藏着陆判给我的‘替身符’,若我死,便让她替我活……”
雨停时,白薇薇站在奈何桥头,看着忘川里多了个挣扎的黑影——那黑影穿着青衫,正被无数发丝缠绕,嘴里反复喊着“云萝我错了”。陆判的判官笔在生死簿上划过,笔尖的朱砂滴落在“子乔”二字上,晕开片血红。
“这才是最后一笔。”白薇薇将那枚刻着“乔”字的玉牌扔进忘川,看着它沉入黑水,“你以为换头是因,却不知早在云萝发现私情时,这因果就已写好了。”
陆判没说话,只是望着远处轮回的光点。那里,个穿着水红裙的姑娘正提着盏走马灯,灯影里的自己笑靥如花,身后跟着个怯生生的青衫书生,眉眼干净得像从未沾染过尘埃。
白薇薇转身往阳间走,袖中的妖灵系统突然弹出条新提示:【检测到新的换头契约,坐标:京城丞相府。】她摸了摸腰间的冥王令,令牌的纹路在月光下微微发烫,像在预示着什么。
而朱府后院的枯井旁,那株从云萝魂影里长出的绿芽,不知何时已开出朵小小的白花,花瓣上沾着的露水,在月光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极了谁的眼睛,正悄悄注视着这人间。
白薇薇走出朱府时,袖中的冥王令仍在发烫。她抬头望了望天边残月,那抹青白的光落在枯井旁的白花上,竟让花瓣透出几分血色。
“这花……”她蹲下身,指尖刚要触碰花瓣,却见白花突然剧烈摇晃,花瓣层层展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一枚铜钥。钥匙柄上刻着个“相”字,与系统提示里的“丞相府”恰好呼应。
正怔忡间,身后传来轻响。回头时,见娇娘提着盏灯笼站在不远处,眼底的迷茫已被清明取代:“白姑娘,这钥匙……我认得。”她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云萝姐姐生前说过,她在丞相府藏了样东西,能掀翻半个朝堂。”
白薇薇捏着铜钥,指腹触到冰冷的纹路:“你要同去?”
娇娘点头,将灯笼往前递了递,光晕照亮她颈后淡去的疤痕:“云萝姐姐替我活过,现在该我替她把真相挖出来了。”
两人连夜赶往京城。丞相府的高墙在月色下像头沉默的巨兽,白薇薇捏动法诀,铜钥突然化作道金光,在墙上灼开个缺口。潜入内院时,竟见正厅亮着灯,隐约传来争执声。
“那丫头的头究竟处理干净了?”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不耐烦。
“爹放心,早让陆判烧了,连灰都撒进了忘川。”是丞相之子的声音,与子乔竟有几分相似,“倒是那换头的娇娘,留着怕是个隐患。”
“无妨。”苍老的声音冷笑,“她颈后那道疤,就是最好的牵制。等利用她扳倒御史台,再让陆判……”
话未说完,白薇薇已推门而入。厅内两人猛地回头,见是她们,脸色骤变。娇娘举起灯笼,光照在墙上的画像上——画中女子眉眼竟与云萝一般无二,只是嘴角多了颗痣。
“这是我姐姐。”娇娘的声音抖得厉害,“三年前说去游方,原来是被你们……”
白薇薇指尖灵力暴涨,冥王令悬浮于空,映出厅内藏着的暗格。暗格里堆满账册,每本都记着官员的贪腐证据,而最上面那本,赫然贴着云萝的生辰八字。
“原来陆判帮你们换头,不只是为了私情。”白薇薇冷笑,“是想用云萝的身份,给丞相府当眼线吧?”
苍老的声音彻底变调:“你是谁?!”
“来收账的。”白薇薇抬手,冥王令射出金光,将两人捆住,“云萝的账,娇娘的账,还有那些被你们陷害的清官的账,今日一并算。”
娇娘拿起最上面的账册,指尖抚过云萝的名字,突然笑了,眼眶却红得厉害:“姐姐,你看,天亮了。”
窗外,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恰好落在枯井旁那朵白花上。花瓣舒展开来,露出里面的铜钥印记,像个小小的句号,却又像个新的开始。白薇薇望着晨光里娇娘的背影,忽然明白——有些债,总要有人讨;有些光,总要有人守。而这人间的路,从来都是这样,在黑暗里踩着荆棘往前走,才能迎来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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