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慧不是圣人，看着李梅花如今落魄的样子只想大笑三声，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活该。
没有纪淮平在，不管李梅花多可怜都讨不着好，左等右等到天黑，仿佛想通了，一个人提着地瓜土豆给的袋子步行返回了现任丈夫家里。
半路昏死过去，全靠袋子里的饮料和零食撑着，天明才抵达家门，一毛钱没讨着的她被老鳏夫提着头发进了屋一顿毒打，之后还要一瘸一拐地做饭打扫家务。
李梅花在八一年最冷的腊月上山砍柴时不慎从山上跌落，第二天发现时已经没有了呼吸，草席一卷随地埋了，老鳏夫一家都嫌她丢人，不愿意让她入祖坟。
……
……
八一年的夏天，纪淮安的养猪场和鱼塘大丰收，狠狠赚了一笔，南方市场最先开放，小商贩也随之多了起来。
纪淮平调到县里做副县长，龙凤胎也随着转到了县小学。
沈以沫经过市场调研，租下一间铺子，着手装修开饭店。
遵循八零年代的审美，选择花开富贵类的中式风格，亲自准备菜谱，争取把饭店做成县城第一！
同时在县城买下一间房子，供孩子们上学用，龙凤胎住进了机关大院，上的是同一所小学。
“妈妈，我知道他们，之前我们上街遇到骗子那回！”
搬家这天的动静惹来邻居们的注意，长得虎头虎脑的一个男孩紧挨着女人，指向地瓜土豆。
程小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前两年在县城遇到的事，当时这俩孩子一唱一和，尤其是那个小的，古灵精怪让人记忆犹新。
“原来是他们，不是卧床的娘瘫痪的爹住在乡下吗？怎么搬城里来了，我记得隔壁老李头的房子也不出租啊？”
程小草满心疑惑，前来凑热闹的邻居们听到这话，脸色一变。
“这样的人也能住咱们这来，真是奇了！”
有孩子想要上去和地瓜土豆打招呼，被父母一把拦下：“别过去跟他们玩，等下学坏了。”
“就是，乡下孩子野的很，你已经够我头疼的了，可别再跟他们学。”
程小草本想带着儿子胖虎上去打探消息，一听周围人的话，立即停住了脚步。
搬新家的地瓜土豆喜气洋洋，期待着新学校新同学。
沈以沫注意到邻居们的身影，掏出一大把大白兔让地瓜土豆过去分。
“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吃糖！”
土豆笑容满面，龇着牙看上去无害可爱，小手捧着一把糖。
原本嫌弃的邻居们拉着孩子，不想吃他们的糖，定睛一看发现是大白兔，手里的孩子就像脱缰的野马。
“你们好，我叫富贵，欢迎你们！”
和地瓜差不多大的富贵白净秀气，欢天喜地拿了一颗糖果，剩下的孩子见此纷纷跟上。
只有胖虎止步不前，看着地瓜土豆和孩子们打成一片。
交际方面有土豆在沈以沫向来放心，跟着搬物件的纪淮安进了家门，消失在邻居们的视线里。
富贵嚼着奶糖：“地瓜土豆，你们是不是也在县小学读书？”
“不是，不过马上就是了，你读几年级？”
“四年级。”
土豆眼前一亮，拉着哥哥：“那你和我哥哥一个年级。”
俩孩子所学的知识早超越同年龄段，在村里把五年级都给上了，现在来县城又得上四年级。
富贵有些小兴奋，“那太好了，我们以后就是同学了！”
胖虎翻了个白眼，抬着下巴：“你们学习成绩怎么样？我可是年级第一。”
“这是胖虎，他读书可厉害了，是我们这一片学习成绩最好的，我爸妈天天夸他！”
富贵眼露羡慕，对胖虎这个别人家的孩子一直都是仰望的。
吃着糖的大壮嫌弃地瞥了眼胖虎，瞧不上他这副仗着学习好就了不起的德行。
“地瓜土豆没关系，咱们学习一样不好，我是班里倒数第二，富贵是第一，以后有你们来作伴，我们四剑客一起玩！”
大壮自来熟地搭上土豆的肩膀，大手一挥，组建小团伙。
他们身后的父母见了两眼一黑。
自家孩子成绩本来就不好，大壮和富贵的爹妈一心想他们好好跟着胖虎学习，好家伙，现在反倒跟村里两个野孩子玩上了，已经够野了，这以后还了得。
大人们深信人以群分，从不让孩子跟学习不好的玩。
土豆一头雾水，挠了挠头：“我成绩还可以呀！我哥哥更厉害。”
程小草笑着上来，牵过孤单一人的胖虎：“乡下成绩好到了城里可不一样，村里的第一，到了我们这，应该只能垫底了。”
她的话得到邻居们的一致认同，用一种充满同情的眼光看着如井底之蛙的哥俩。
富贵和大壮听了连忙拉着地瓜土豆安慰，“没关系的，以后有不懂的我们教你。”
一旁的胖虎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跟着妈妈回家了。
这群学渣还拜上师了，突然有点期待新学期新同学，顺便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城里的年级第一。
“地瓜土豆，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呀？”
邻居们忍不住问出了心里最好奇的事。
和富贵勾肩搭背的土豆眨了眨眼睛如实道：“我爸是养猪的，妈妈还没工作，不过马上就有了。”
“养猪的！”
大伙儿的脑海中一下有了画面，一个大汉端着猪饲料没日没夜伺候着猪棚里的两头猪，只等猪肥了卖上三五百块钱，维持一家的开销。
至于土豆口中的妈妈，已经被大家自觉划为无业游民。
一个养猪的，一个无业游民还养两个儿子。
“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可怜啊！”
富贵的妈摇了摇头，她是国营商店的售货员，难以想象这样的家庭怎么维持生活。
这片住着的不是国营商店的就是国营饭店的，各个都是有体面正经工作的家庭，一听说地瓜土豆爸妈的工作，都跟着摇头，这下子更加不愿意自己孩子跟他们接触了。
“地瓜土豆，面条好了，快进去吃饭。”
捞好面条的沈以沫走了出来，礼貌地朝邻居们打了个招呼，拉着孩子们进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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