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躺下，拿着团扇挡住天花板的灯，挡住自己的脸，懒洋洋地说：“他不干这种事儿，你也会干的，搞不懂你们怎么只知道工作、结婚、生孩子。”
“人生不就这些事吗？你还想玩几年啊？”孔母语重心长，想劝她放下心结，不要跟她爸吵。
房门被人打开，孔芷婷带着人回来，招呼道：“妈，李队到我们家吃饭，爸跟你说没说？”
“啊，小李啊，正好，菜都备好了，等你爸回来炒就行。”孔母用手拍拍躺在沙发上的孔芷熙，把菜拿到厨房里。
李队？整个公安系统姓李的可真不少。她取下扇子，坐起来看着自家妹妹身后的人，我靠，刑侦大队的李理！
下午他妈不是来队里了吗？怎么这会儿会有空到她家吃饭？她站起来，用扇子指着人说：“你……？”
“好久不见。”李理笑意盈盈地跟她打招呼，从她手里拿过扇子给自己扇风，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
“不是，你？你妈……她！”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脑子里组织不出语言来。
“姐，你还认识李队他妈？”孔芷婷拿起桌面上的李子啃。
“啊，不认识。”她赶紧否认，全程都皱着眉看李理，想听他解释，又怕他真说出点什么来。
房门再一次被打开，孔建平又带着所里的小唐到家。“哟，小李和芷婷先回的啊。小唐，你先坐，我去帮你婶做饭，一会就能吃到了啊。”换好鞋他就自觉到厨房炒菜。
小唐走到客厅，对着芷婷和芷熙喊：“姐，你们下班挺早啊。”说着就想往李理身边坐，孔芷熙抢过李理手里的团扇，一屁股坐到他身边，跟小唐说：“我爸最近是不是把你往死里用啊？”
李理从她手里掏出一个李子塞嘴里，这个动作姐妹俩都看的莫名其妙，他被酸的面目扭曲。
“活该。”
孔芷婷坐在三人对面，看着这两人调侃：“你俩看着还挺配。”
孔芷熙翻白眼，跟小唐说：“你下次来的时候从我爸那把他的好茶叶偷回来。”
“我哪有那本事啊，再说孔所办公室的茶叶不也是从家里拿的。”小唐来过几次，也习惯。
李理用手肘怼她，问：“你们家都是孔所做饭吗？”
“啊，要不你去帮忙打打下手？”对于这个李队，她感觉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有可能引爆她与父亲的战争。
“之前他让我不要去添乱。”像是在炫耀什么东西一样，他的笑在孔芷熙看来欠揍又讨打。
饭桌上，孔芷婷、孔建平、小唐三人在讨论案子，孔芷熙和孔母专心干饭。
吃完饭，小唐和李理准备回去，孔芷熙站起来说：“我去送。”孔建平吃惊：“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走吧。”她把两人从座位上叫起，准备出门。
送走小唐，她终于问出口：“你妈下午不是到支队找你来着？这会儿你怎么能出现在我家呢？”
李理指着前面的路，说：“走走？”她默认，边走边说：“我……的事儿？”
“你都看到了，我什么都没说。”他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她拿着团扇，穿着五分的校裤，还有拖鞋，一副居家模样。“你没事儿老往我家跑什么？”
“你妹是市局的法医，我得找她拿尸检报告，而且跟你爸讨论案子，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也经常到你们派出所找费所啊，你别太敏感。”
“你不会是喜欢我妹吧？”
“呵呵，孔所找他们所里的小年轻到你家吃饭的时候你也这么问他们的？”
“那倒没有，他们多半是因为我爸有工作安排。”
“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你有病吧？”
“那你唯独这么审我？不过我妈倒是很喜欢你。”
“慢走不送。”她开始往回走。李理看着她的背影，心扑通扑通的跳，空气里有什么东西也随着她的离开而离开，身体和心都驱动着他的大脑追上去，理智却告诉他该回去加班。
在刑警队三个月后，费所让她明天回所里报到，她跟钱科说明后，就回派出所上班。
回到派出所，她跟李理就更少见面了。工作忙起来，偶尔会想起他的身影，有时候也会接到通知，协助刑警队干活，现场见面也只是打打招呼。
李理终于加上她的微信，工作累的时候就翻翻她的朋友圈。他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只是看见她时就会不自觉地跟她靠近，一靠近她，身体就像得到放假一样。
因为有些案子跟刑警大队有关联，她跟李理也会有些工作上的往来。微信上孔芷婷跟她说过：李队时不时会问起你。她回：问我干什么？她又回：不知道啊，可能找话题吧。
李母再去大队时也会问起她，李理说只是借调的，时间到了自然就回原单位了。李母怂恿他去追，他也不否认，只是说：看看吧。
后面因为几起杀人和失踪案，两人有较长时间的接触。刘彦俊跟小昭说：“以前这种事头儿都是让我跑的，只有这个江阴派出所他要亲自跑，你说是案子特殊啊，还是这个地方特殊啊？”
“头儿办事自有他的道理，你管呢。”小昭一副知道内幕的表情。
李理往派出所连续跑了两个星期，大多数人都看出他的心思来了，只有孔芷熙沉浸在工作里，不能自拔，总感觉自己下一步就要把案子给破了。
学校发现尸骨案时，两人忙到很晚，李理看看时间，约她吃饭。
刘彦俊看着这两人的背影，跟小昭会心大笑，都明白最近他怎么总往派出所跑了。
在美食街找到一家米粉店，两人坐在嘈杂的环境里嗦着粉，她想起白天挖到的尸骨，也不知道是哪家人的父亲、儿子。这两年出警遇到的事让她逐渐明白什么叫世事无常。
“最近也不怎么回家？”这两年李理到她家吃饭几乎没再遇到过她，也没弄清楚她跟孔所到底有什么矛盾。
“嗯。”她其实不愿意跟人说起家里的事，觉得这是件比较隐私的事。
李理把他的外套脱了，放到凳子后面挂着，t恤衬出他的胸肌和腹肌，孔芷熙还是第一次留意到他还有这样的身材，不禁有些看呆，凳子被人绊到，碰到她的背，她一下子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心也跟着变化起来。
李理给她拿来纸巾和水，关切地问：“怎么样？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她摆摆手，接过他手里的纸巾喝水，喝了水长舒一口气，脸被憋的有些红。
熙熙攘攘地人穿梭在这个小店里，她的眼里好像只剩下对面这个认真嗦粉的男人。
吃完粉，李理把人送回翠苑，车停在楼下，看着楼上的灯亮起，把外套盖在自己身上，调整座椅，想着休息一会儿再回去。
洗过澡，孔芷熙盘腿坐在床上，想着自己今天吃粉时的样子，举着团扇半遮脸，想到坐在对面那个人的胸肌和腹肌，不禁笑出声来。
车里人醒来时天竟然全亮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手机显示六点多。犹豫要不要接上楼上的人，想想自己好像没刷牙洗脸，还是没给人发微信，自己回队里洗漱。
一个叫佳佳的女孩说要认领尸体，孔芷熙把人带到刑警大队，刘彦俊凑上前问：“嫂子，最近李队心情不错啊。”
她看看周围，问道：“嫂子？谁是你嫂子？”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改口，“孔姐，李队最近不怎么骂人了，是有什么办法让他心情好吗？”
“我哪知道？”她站在法医室门口，等着受害人办完手续把人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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