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晼瑜坐在桌子旁，闻着后厨散出来的香气。
伸手摸摸自己有些空的肚子。
昨晚上车前，她和阿晔在火车站附近各吃一碗馄饨。
一路上，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倒也不觉得饿。
她看一眼站在窗口付饭钱的白晔，又将目光移到旁边端菜的杨桦身上。
这次来扬市，要麻烦他跟着走一趟房管处。
离开扬市前，给他留一些这几年攒的布票。
想必古月也能觉得心里妥帖。
他们三个人吃午饭速度不快，时间差不多才一起溜溜哒哒往广陵区房管处走。
午休时间，早来房管处也多是找不到人办公。
“桦子，等会儿这两座宅院要是不符合国家归还房屋标准我们能接受花钱买回来。”
“好。”
杨桦从白晔手里，接过两座宅院的房产证明。
已经有些发黄的纸张上面，还清晰可见字体内容。
看一眼就知道拥有的人很珍惜它们。
他仔细看着上面的字样，广陵路上白家老宅占地三千二百平。
东关街上林家老宅占地两千八百平。
这两座宅子，在整个扬市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宅院。
等他们走到房管处，刚过午休时间。
里面没有人来办事儿，办公人员都坐在桌子前闲说话。
林晼瑜和白晔对视一眼没再上前，杨桦在这座城市上班。
办事儿总比他们方便。
他们三个人进来，很快就引起办公人员注意。
“你们来买房子？”
“我们来查这两座宅子。”
办公人员们听到这话儿，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段时间，有不少黑五类或是黑五类后代来房管处要之前家里查封归公的房子。
离他们最近的办公人员，起身接过杨桦手里的房产证明。
他摸着手上的硬本微微低头，看到杨桦工作证上写着市政府。
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随即露出笑容。
“三位同志稍等一会儿，我先查查房子现状。”
说完话，他转身进到旁边屋子。
林晼瑜他们看一眼彼此，都在旁边空椅子上坐下来。
过好一会儿，去查宅子记录的办公人员才回来。
林晼瑜看他一脸笑意，也勾起嘴角跟阿晔和杨桦一起围过去。
他手里拿的籍册上，分分明明写着两座宅子地契房契分别是白晔父亲和林晼瑜大伯父的名字。
上面记录的家庭成员里，子女那一栏也都分别写着白晔跟林晼霖、林晼瑶几个大字。
“这房子从来没有查封归公，因着房主一直没回来。”
“我们都以为这两座宅子是无主房子。”
“就做主租赁给有住宿需要的人。”
“现在，这两座宅子里确实是都住满人家。”
白晔认真听他说着话，伸手接过自家媳妇儿从随身布袋里（空间里）拿出来的烈士证明和京市军区开具的证明材料一起递给他。
这个办公人员在房管处工作多年。
当时往外分这两座宅子，他也参与其中。
这会儿，看到来要宅子的人是烈属。
两个人手上，还有京市军区开具关于其中一个房主长子的证明文件。
他没再多说话，直接开始办理两个房子新的房产证明。
林家老宅，也像京市军区开具的委托书里要求那样归在林晼瑜名下。
收回房子的事儿，比他们想象中容易很多。
不出一个小时，林晼瑜和白晔手上就都拿着新房产证明。
“宅子里的住户，既然是是通过房产处租赁房子，我们也不方便出面。”
“还得麻烦房产处帮忙清退。”
“明年八月底，我们再来拿两座宅子的钥匙。”
白晔说话间，悄悄将自己从衣兜里拿出来的一百元钱放进他手里。
在这个工人平均工资在37.5元到45元之间的年代，一百元钱不是小数目。
办公人员接过纸币，顺势藏在衣袖里。
笑容满面的看着白晔，“这个放心明天我就过去通知他们尽快空出两个宅子。”
房产证明办的顺利，林晼瑜和白晔给杨桦留下三十尺布票。
就跟他道别，直奔火车站买回京的火车票。
两个人再出火车站已经是下午三点。
他们向着与旅店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在大街上。
林晼瑜看着周围的一切，忍不住从手袋里（空间里）拿出相机。
随手留下扬市老城的样子。
这相机，自从那年哄着孩子们说它已经摔坏。
就再也没出现在家里。
今时今日，倒是可以用它拍摄日常和风景相片。
林晼瑜和白晔这样一路走，一路拍着路边人文和景色。
可能是因着他们回到家乡，心里多是怀念。
直到晚上两个人吃过晚饭回来，洗漱好躺在旅店床上。
依旧觉得意犹未尽。
林晼瑜依偎在白晔身旁，抱着他的胳膊微微闭上眼睛。
“阿晔，你还记得京市八十年有哪些商品房小区吗？”
“真希望快些建楼房小区，我也能开口问问咱们家西跨院那边有没有人卖房子。”
“还有我们家前面那三进院，要是能买到手的话。”
“就能给封上的月亮门再打开。”
“这有什么着急，等土地完全放开买卖。”
“那么多城市土地等着我们去买，到时候你怕是有的忙。”
“明早七点的火车回京，我们早点睡儿。”
“这次顺利收回老宅，我心里舒坦。”
白晔听自家媳妇儿说她心里舒坦，也跟着高兴，他心绪渐渐飘远。
今天，他们没回老宅看一看也不知道家里那棵桂花树还在不在。
小时候，他们兄弟姐妹都喜欢在桂花树下坐着吃糕点。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过好一会儿。
“晼晼……”
“嗯？”
林晼瑜迷迷糊糊间，等他说下面的话。
听他迟迟不开口，还伸手捏一下他小手臂上的肉。
“怎么不继续说。”
白晔感觉到小臂上的微微刺痛，笑着低下头吻一下怀里人儿的眼。
“我们来扬市前，东城区街道办事处办公人员说他们管辖区有两座四合院要卖。”
“下周日，我们过去看看那边院子怎么样。”
“嗯，好。”
两个人说着话，不一会儿就熟睡过去。
此时，扬市某座院子中张守芳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她回单位拿东西，听到同志们议论东关街那座宅子主人回来找房子。
已经办好房产证明。
她大姐家可就住那座宅子里，现在岂不是要搬出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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