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和大嫂来啦。”
李方蕾和孟晓欧看到她时，范小娟也注意到她们过来。
“嗯，是。”
这百货商店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们四个人简单打个招呼。
范小娟就带李方蕾和孟晓欧，一起跟着她大姐下楼往仓库那边走。
方旭结婚时间不长，孟晓欧和范小娟刚认识不久。
平时也没有时间相处。
这会儿，倒是慢慢亲近起来。
前门大街百货商店的仓库，就在商店后院。
李方蕾看着亲家大姐，从裤兜里拿出钥匙打开仓库门。
映入眼帘，是一堆一堆放在一起的布匹。
范小娟，带着她们两个人走进去。
就和自家大姐站在旁边，看着大姑姐和亲家大嫂一起挑选布匹。
昨天上午，这批瑕疵布刚入库。
中午，大姐借用休息时间回家通知妈妈。
妈妈就到单位告诉她，那会儿街道办事处不忙。
她也不敢擅离岗位，还是妈妈帮她来买的布。
平时，大姑姐上班没时间。
这些布，昨晚是她拜托姐姐帮忙留下来。
要不然，早就让别人分走。
今天，要是她们不来挑布，姐姐也不好再不开仓库。
前面那个仓库，今早百货商店开门就清空。
商店内部这些人，谁家里没有亲朋好友。
现在布票紧缺，不要票的瑕疵布是宝贝。
她心里明白，如若不是赶上运动。
丈夫和自己不会有什么交集。
公公婆婆和大姑姐都是大学生，工作还好。
她这是嫁入书香门第，丈夫听公公的话。
平时休息在家，时不时就要翻一翻书本。
她真的很喜欢丈夫，大姑姐和自己相处的也好。
有什么好事儿，都想着她。
这会儿，有不要票就能买到手的瑕疵布。
她自是不能不通知大姑姐。
要不然，丈夫那关自己就过不去，更何况是公婆。
李方蕾和孟晓欧也没好意思多挑。
她们俩每人挑一匹瑕疵不明显的布，就回百货商店里付钱回家。
这种时候，实在是不适合亲戚寒暄。
虽说，百货商店里内部工作人员和亲戚会优先买到一些好东西。
这件事儿，大家心知肚明。
但是，没有人会明目张胆让人看到，都是遮掩着做。
林晼瑜和白晔坐在沙发上，看到两个儿媳妇回来。
她笑着抬手，给她们俩也都倒好山楂水放在餐桌上。
这山楂水刚刚熬好，正热乎着还不凉。
咚咚咚……
林晼瑜，伸手刚端起玉兰杯准备喝山楂水。
就听到有人敲自家门。
她稍稍偏头笑着看向白晔。
白晔迎上自家媳妇儿的目光，微微挑眉忍不住叹口气。
起身去开门。
林晼瑜看到他起身，放下手里的玉兰杯也跟着站起身。
白晔打开门，就看到站在外面端着包子的刘春青。
“晼晼快过来。”
“这是王工爱人，刘春青同志”
刘春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夫妻俩，眼底闪过亮光。
这夫妻俩都长的好，自己还是第一次见白副总工爱人。
“白副总工，家里刚蒸好的包子。”
她说着话，就把手里装着包子的搪瓷钵递给站在白晔身旁的林晼瑜。
“听说你们家今天搬来住，拿过来给孩子们尝尝。”
“谢谢你，我是白晔的爱人林晼瑜。”
林晼瑜一边伸手接过搪瓷钵，一边笑着看向门口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穿戴整齐干净。
眼神安定，给人印象很好。
他们俩，看着刘春青转身回家才关门。
林晼瑜端着搪瓷钵来到厨房，把六个包子到自家葵瓣口盘里。
她抬手轻抚着上面的梅花纹，面上浮现出笑容。
当年，放在空间里的这些锅碗瓢盆。
直到现在她都喜欢。
这些年吃饭时，每每看到这漂亮的梅花纹路自己就心情舒畅。
林晼瑜看着葵瓣口盘里的六个包子，心里想着给王家回什么礼。
这个时期，六个包子是很大的诚意。
她放好包子出来，看只有两个儿媳妇在客厅里。
就推开主卧的门，果不其然白晔正坐在书桌前画图纸。
林晼瑜轻轻走到床边坐下来，没有打扰他。
她和阿晔大学毕业，已经有十三年。
这十几年里，自己当个不大不小的副科长。
阿晔去年刚刚评上副总工，拿技术二级工资。
每个月278.5元，比自己多179.5元。
机关单位在于论资排辈，万玲不犯错她不升上去。
自己就一直是副科长。
阿晔他们单位也论资排辈，但是更多的还是要凭着本事。
虽说，阿晔两世都学建筑。
上一世的建筑知识，对于刚刚重新建立的新华国来说很重要。
但是，他真的很努力在为建设这个国家而付出。
从不因着，自己多经历一世而不虚心学习。
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直都是那句话，“华国的古建筑文化精美绝伦，蕴含着古人的大智慧。”
白晔感受着自家媳妇儿的目光，没有回头。
他得快些赶好手里的图纸，等孩子们都回四合院。
自己也好和晼晼两个人待在一起。
大宝他们兄弟俩买菜回来时，正好是十一点。
孟晓欧已经把白米饭做好。
厨房里，李方蕾看着操作台上只有一个煤油灶。
地上还有一个烧土暖气用的小炉子。
她一时间，有些放不开手脚。
家里一直都是，最少四个大锅一起准备饭菜。
这突然让她们只用一个灶和一个炉子做饭，还真不习惯。
二宝进厨房里就看到自家媳妇儿，站在那儿愣神儿。
他看一眼厨房里逼仄的空间，默默退出来。
家属楼这边厨房，只能容得下两个人在里面转身活动。
因着厨房地方小拥挤，林晼瑜做主少做些饭菜。
她看一眼，两个儿子买回来的猪五花肉、猪耳朵和白菜。
还有阿晔，从四合院那边载过来的小油菜和鸡蛋。
午饭就做个红烧肉、凉拌猪耳朵和小油菜炒白菜。
再给孩子们做个鸡蛋羹。
等他们吃好午饭，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林晼瑜和白晔两个人，送孩子们到家属院大门口，看着他们离开才一起转身往回走。
“阿晔。”
“嗯？”
“小闺女儿，上次来信说下个月明宇结婚。”
“明博请不下来假期，不能回来。”
林晼瑜说话声音越来越低，里面透着丝丝低落。
听得白晔心里密密麻麻的难受。
他们小闺女儿，在部队里生活的安全肆意。
就是有一点难以完全，他和晼晼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看到她。
家里人都在机关单位里工作，想要请长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想要和小闺女儿时常见面，就得看女婿能不能调到京市军区。
设计院的家属大院，可没有军区大院里的服务社。
林晼瑜和白晔两个人刚走几步，就看到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女同志。
载着东西，从大门口进来。
她没有看她们，以后都在一个院儿里住着。
谁和谁能相处的好，还是要长久接触才行。
林晼瑜看着白晔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
在心里微微一笑。
这些人，阿晔也都不认识。
他们俩不着急回家，溜溜哒哒走到家属楼楼下。
就看到一个微胖陌生中年女人，从楼里走出来。
她看到他们时，脚步微微一顿。
抬脚快步离开。
林晼瑜和白晔都没当回事儿，这楼里的邻居。
以后总会慢慢熟识起来。
因着是新建的家属楼，白晔还是主要建筑师之一。
他的很多想法，都采纳进建筑中。
林晼瑜走在干净的楼道里，心情都跟着愉悦起来。
他们俩刚上楼，就看到孙建国开门出来。
“白副总工，也搬进来啦。”
“嗯，你这是要出去。”
“对，要和家宝他妈一起回娘家。”
“回见了，白副总工。”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下楼。
林晼瑜转过身拿出钥匙开屋门，没有看到白晔略微沉下的脸色。
孙建国，在单位里口碑一直都一般。
白晔看到林晼瑜开好门没再多想，就跟在她身后进屋。
孩子们都已经离开，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林晼瑜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她坐到沙发上有些愣神儿
白晔微微勾起唇角上前。
抱起她放到主卧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上去。
“晼晼，睡一会儿觉。”
林晼瑜微微偏头，看向已经闭上眼睛的白晔。
现在也没有事儿做，睡一会儿也行。
大宝他们回到四合院时，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
他们刚推着三轮车走进倒座房，就看到王来娣她奶奶正和江奶奶争吵。
周围围着一圈邻居。
“你有退休金就厉害吗，有什么可炫耀的。”
“我大孙子保祖有儿子。”
“你有吗？”
“找个同样有权有势的亲家有什么用。”
“你看谁家男人女人，都快三十岁还不生孩子？”
“不是不能生吧。”
“你朱韵有退休金又怎么样，你那钱留给谁花。”
“别到最后，都没人花。”
二宝听到这话，猛地转头看向哥哥。
他们兄弟俩，都从彼此眼里看到怒火。
这老太太，意思是说他们妹妹不能生？
人群里没有江家其他人，也不知道这会儿都在哪儿。
王家也只有张大丫和江奶奶撒泼。
其他人看样子是没在家，王来娣她妈倒是能管住她婆婆。
这会儿她没出来，看样子是不在家。
大宝和二宝，都转头看向自家媳妇儿。
孟晓欧和李方蕾接到丈夫的示意，剥开人群上前。
让大家看到他们。
邻居们逐渐安静下来。
张大丫看到李方蕾他们过来，声音越来越小。
默默低头，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表情。
她看江家的那个老太太，已经不顺眼很久。
江家老太太比自己还小一岁。
这么大的四合院里，她们这个年纪的老人只有她可以领退休工资。
她有个好儿子，有权有钱。
自己之前不敢惹她，可现在不一样。
她儿子再有权势，还敢以权谋私不成。
江家要是敢这么做，自己就去举报他们。
而且，白家人早上就出门，江家其他人也不在家。
她更是不用怕谁。
大宝他们，都不知道张大丫心里的想法。
这会儿，看她老实下来心里依旧不痛快。
李方蕾站到张大丫面前看着她，“张大妈，为什么要说清淑坏话。”
“我们家什么时候想生下一代，就什么时候生。”
“张大妈，你操心的事儿太多。”
他们看张大丫一直不抬头，也不说话。
孟晓欧和李方蕾两个人，抬脚上前一左一右扶着江大妈往后罩房走。
对于张大妈这个68岁的老太太，他们一时半会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太奶奶，我家栋爷爷和暧奶奶不在家？”
江大妈看着走在自己前面，蹦蹦跳跳的意意。
面上笑容更盛。
“你家栋爷爷和暧奶奶，去百货商店买布料还没回来。”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看向李方蕾。
“这还要谢蕾蕾，也帮我和小娟说一下谢谢。”
“奶奶，客气啦。”
李方蕾迎上江大妈的目光，笑着开口。
像有瑕疵布往外卖这样的好事儿，她也不会告诉很多人。
清淑是江奶奶的孙媳妇儿，她自然是要给小姑子做脸面。
“你家小院儿里的那棵蜡梅香，我闻这么多年还是喜欢。”
“又香又清冽。”
“嗯，我也喜欢闻。”
孟晓欧听着江大妈的话，微笑着点点头。
他们刚走进四进院，就闻到自家小院儿里传出来的蜡梅香气。
还记得，自己刚给清羿时。
看着家里的小院儿，一年四季花朵盛开，蔬菜瓜果一样不落下。
她就知道，婆婆是个精致人儿。
果不其然，她婚后的生活品质比在家当姑娘的时候都好。
也因着自己生活的好，她那个时不时就拎不清的二姐。
总是跟她说酸话。
大宝他们和江大妈在江家门口分开。
再往前走几步就是自家院儿门。
二宝拿出钥匙打开月亮门，等人都进来又抬手锁好门锁。
自从家里有孩子会走路，他们家的月亮门就一直锁着。
生怕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孩子们开门出去。
公公婆婆对待他们的孩子，总是细心呵护。
婆婆曾经，还跟自己儿子和两个小侄女儿说，他们是最珍贵的宝贝。
周围人对感情的表达多是含蓄。
那是自己第一次听到，有长辈这么直白的表达对晚辈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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