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山脚下，沈县令韩师爷等一行人正走在通往山上的石径上。
“这玉华山乃是江岐县境内最高的山峰，今日游人多，我们走得近些，免得上山后走散了。”
沈县令对着身后的沈引珠、韩重染、商徵和王捕头四人说道。
几人一路闲聊着走到了半山腰处供游人歇脚的凉亭，他们发现高家父子也正在凉亭内驻足赏景。
“商姑娘？”
高老爷没想到会在此处看到商徵，面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毕竟之前高镜贺也曾向他透露过有想娶商徵为妻的意思，可是自从高镜贺出了意外后，这商徵姑娘也不知在何时就离开了玄妙观。
沈大人这时说道：“这位商姑娘之前是我府上的客人，现在已被我收作义女。”
“哎呀，老夫也曾在几月前的牡丹花会和内子寿宴上见过商姑娘两次，没想到这次姑娘居然会是以沈大人义女的身份再次亮相，可见商徵姑娘和我们高家也是有缘的。”
高老爷在短暂的错愕后，立马满脸堆笑的恭维说道。
原先高家人都以为商徵是听说高镜贺受了伤绝了子嗣，怕被他纠缠，所以她才会不告而别匆匆离去的。
没想到商徵不但没有离开江岐县，还不声不响的住到了沈府，如今还成了沈大人的义女。
相比高老爷的诧异惊慌，商徵明显从容淡定的多，她对着高老爷微微颔首算作回应，然后又匆匆扫了一眼站在高老爷身后的应承晦。
应承晦的目光原本就一直停留在商徵的脸上，现在四目相接，二人都很有默契的匆匆避开了彼此的目光。
因此，身旁的几人都没有发觉出这二人间的暗流涌动。
此次登山本就是沈、高两家早就约好的，于是大家几人相互客套了几句后，就一起在凉亭内落座暂作歇息。
今日倒是天朗气清，凉亭旁的松树林中时不时就有布谷鸟的叫声传出，偶尔还有成双成对的相思雀从亭子另一侧的竹林间飞过。
“布谷~布谷~”
“这布谷鸟的叫声倒是和别的鸟类不太相同，我小时候还曾经在一位远亲家中见过一只会说话的八哥呢~”王捕头看向密林深处的鸟雀随口说道。
韩重染闻言笑道:“会说话的鸟儿倒也不算过于稀奇，王捕头可见过会像婴儿一样啼哭的鱼儿啊？”
“像婴儿一样啼哭的鱼儿?世间居然有此等稀罕物?”
王捕头顿觉新奇，他忙不迭的走到韩重染身旁落座，央求他仔细说说。
一旁的沈银珠和商徵等人也觉得稀奇，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韩重染。
于是韩师爷打开手中折扇，他一面扇风，一面娓娓道来。
“五年前我曾跟随沈大人去一个叫做武宁县的地方赴任，当时武宁县境内有一个叫谢岭村的村子派人来县衙求助。说是他们村子旁的溪水潭里闹鬼，时常有婴孩的啼哭声从一处深潭中传出，很是吓人。沈大人当时刚刚上任，县衙内公务繁忙自然脱不开身，于是便让我带着两名差人一起前往谢岭村调查。后来我和那两名差人在那清溪潭水中观察好几日，终于发现了所谓闹鬼的真相，那所谓从水潭底穿出的鬼婴啼哭声，其实不过是一种叫做大鲵的东西在作怪。”
“大鲵？那是什么？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谢岭村的潭水中呢？”王捕头问道。
韩重染摇头轻叹道：“说起来这还是源于谢岭村的一个残忍陋习，谢岭村是当地一个人数众多的大村。当地的许多农户若是家中产妇生下的是女婴，他们便会将女婴扔到离村子不远处的深潭里将其溺毙。”
“什么？居然有如此荒唐残忍之事？！”
王捕头吃了一惊，他一手叉腰，一手扶着身后的腰刀，很是愤慨的说道。
“是啊，他们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刚出生的婴孩，真是毫无人性。”
沈引珠害怕的依偎在商徵身侧，口中小声的嘀咕道。
沈大人点头说道：“我还记得这个案子，那大鲵是村中一位读过些书的年轻人特意从其他地方带过来放入那潭水中的。他这般故弄玄虚，为得就是想利用这大鲵发出的奇特声响来迷惑吓唬村民，让那些村民以为是自己杀孽太多，被他们溺毙的女婴们在水潭底冤魂不散，从而使他们心生畏惧不敢再做出此等造孽之事。”
“这书生好生聪明，他定是知道凭自己的口舌去劝说定然无果，才会想出这样的点子。只是可惜了，他的好意被韩师爷你给搅了。”商徵对着韩重染半开玩笑的说道。
韩重染闻言也不恼，他轻笑着扇动手中的扇子，说道：“商姑娘放心，沈大人他见那书生天性纯良，又果敢机智，还特意将他举荐到县学读书。那书生也不负大人的期盼，短短几年时间里，他就考中了举人，前不久他还作为替补官员去到台县赴任县丞一职。”
“台县?”
商徵口中小声低喃了一句，她面上的神色也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那些草菅人命的村名呢？爹爹难道就放任不管了吗？”沈引珠嘟着嘴，有些不满的蹙眉说道。
沈大人正欲张口解释，韩重染却抢先解释道：“非也~当今陛下一直宣扬要以仁爱治国，这样溺毙女婴的手段又实在残忍。于是沈大人想出了让人相互检举的法子，只要在武宁县境内有杀、埋、溺毙，虐待婴孩的人家，检举人将其告发即可获得五升白米作为奖赏。而被检举人不但要按照我朝故意杀害子女的律法依律被杖打六十大板，还要再服苦役一年。”
“此法甚妙啊~沈大人不愧是造福一方的父母官啊~”高老爷借机拍马称赞道。
沈引珠则有些内疚的说道：“原来刚才是引珠错怪爹爹了，爹爹勿怪。”
“虎毒尚且不食子，溺婴这样的陋习必须要整肃教化。你那时岁数尚小，为父可不想让你知晓这世上居然有如此残忍之事，所以从不在家中说起这些公事。”沈大人慈爱的看着爱女说道。
“能做爹爹的女儿，引珠真是幸福。”
沈引珠上前挽住了沈大人的胳臂，娇滴滴的说道。
“今日走了这许多路，你累不累啊？你若是小时候，为父还能背你一程，不过现在为父老了，也背不动你了。哈哈~”沈大人突然玩笑着说道。
沈引珠嘟嘴说道：“爹爹不老，定是爹爹觉得引珠吃的太胖了，所以才说背不动引珠的。”
“你是爹爹的千金，这千金的重量为父自然是轻松背不动的啊，哈哈哈……”
一时间，亭子内的众人也都被沈大人的诙谐幽默给逗乐了。
沈引珠这时瞥见站在亭子另一侧的应承晦似乎也在勾唇轻笑，她的脸瞬间羞红，神情也变得扭捏不自然起来。
喜欢妖艳农家女之贱婢，你好毒！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妖艳农家女之贱婢，你好毒！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