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浪鱼群只是插曲，四艘渔船继续破浪前行。
转眼就入夜了。
天空中一颗星辰都看不见，更别说月亮了，都被厚厚的云层的挡住了。
海面上漆黑一片，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他们四艘渔船的灯光在波涛间摇晃。
吃完了晚饭，冯晔走出船舱，到甲板上透口气。
刚把烟点上，就看到除叶琛亮外，5个船工都带着头灯，拿着抄网出来了。
“你们这是要干啥？”
“我刚刚看到船边上有小管，准备捞点上来尝尝鲜。”
“小心一点啊，浪有点大，又天黑了，比较危险，多注意一点安全。可别一个大浪打上来，颠簸一下没站稳，掉到海里去了。”
刚出发的时候，岸边的浪是不怎么大，但越是往外海走，浪就越发汹涌。
其实，现在的浪还算是小的，毕竟也就行驶了五个小时左右。
等到了目标海域，相信浪头还会更凶猛。
不过，这对于渔民来说，都是常态，早已习惯了。
冯晔面容严肃，继续说道，“晚上不比白天，掉下去了可就没法子找了，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安全第一，别为了口吃的，把命搭进去，什么也没有命重要。”
如果全都是去年的船工，都是老手，他不会这么啰里吧嗦的。
但今年新招了13个船工，三艘渔船每艘放了3个，还有4个则放在了满仓号上。
而东来号的这3个新船工，只有一个有出海经验，其他两个都是新手。
而且也就数他们精力最旺盛，也不怕冷，整个下午就没怎么进过船舱，大部分时间都在甲板上转来转去。
“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
“阿晔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
船工们也没有嬉皮笑脸，都端正了态度。
冯晔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还有，不要跑到船尾去上撒尿拉屎，那更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
“这肯定的，谁会那么傻啊，大晚上跑船尾去撒尿拉屎，那不是纯纯的找死吗？”
“就是，尿尿直接尿甲板上，拉屎的话用个桶先装着，等天亮了再处理，这不就得了。还跑去船尾，脑袋被门夹了吗？”
这两句话，分别是去年的两个老船工说的。
而三个新船工只是点了点头，说着“明白了”、“我们会小心”之类的话。
冯晔见他们态度认真，稍微放心了些。
但也又叮嘱了两个老船工，让他们多看着点新船工，特别是那两个新手。
出海经验不足，毕竟更容易出岔子。
等抽完最后一口烟，冯晔将烟蒂扔进海里，转身就上了驾驶室。
原以为开船的会是杜玉林，没想到却是叶琛亮。
“杜叔去睡觉了吗？”
“嗯，他说开了一下午船有点累，先去休息会儿，让我替他。”
“这开船，赶路和作业的时候还是有点不同，又是黑灯瞎火的，视线不好，多留意着点。”
“我知道。”
叶琛亮点了点头，“其实也就是速度不同，一个快，一个慢，其他的感觉都差不多。”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错了……”
冯晔轻叹一声，随即指点他晚上开船的注意事项。
叶琛亮毕竟只是在作业时开过船，缺乏夜间行船赶路的经验。
白天还能通过双眼观察海面情况，再辅以各种仪表设备。
而晚上则刚好反过来，主要依赖仪表设备，双眼能看到的范围有限，也就船头前方那点灯光能够照射到的距离。
讲解完之后，冯晔又说道：“今天晚上开船的任务的就交给你了，我在边上帮你看着，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说。”
“好勒，没问题。”
叶琛亮信心满满地回答，满脸都是兴奋。
“以后轮到我值班，船都由你来开，多锻炼锻炼。”
冯晔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在这一个月内能练出来，等到下个月去捕小黄鱼，我让你单独负责一艘船。”
“真的吗，阿晔？”
叶琛亮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期待。
“骗你干啥，我们不是还有一艘旭日号吗？到时你就负责那条船。”
“哎，那条旭日号不是租出去了吗？”
“早在去年往外租的时候就说好了，小黄渔汛那段时间不租，必须还回来。你好好练，只要能达到要求，那船就归你负责。”
叶琛亮激动得脸都红了，连连点头，“我一定好好练，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嗯。”
冯晔点了一下头，突然问道，“这次没有让你当副船长，是不是心里有点失落？”
“是有点，但也能理解，我毕竟出海时间不长，经验还不足。而副船长责任重大，我还需要更多历练才能胜任。”
“你能明白就好，以后有的是机会。咱们一步步来，先把基础打牢，技术练好了。”
说完，冯晔便在一旁安静地坐下，看着叶琛亮操作船只。
叶琛亮全神贯注地盯着各种仪表和窗外那被灯光照亮的一小片海面，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时不时调整一下航向。
底下甲板上的几个船工，捞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小管，终于停手了，收拾好东西，各自去了睡舱休息。
他们明天一早还要起来干活，必须保证充足的睡眠。
冯晔也下去看了一下他们的收获，还不错，有个十多斤的样子。
他毫不客气的白灼了一小盆，然后端上驾驶室，跟叶琛亮一起分享。
时间慢慢地流逝……
在这寂静的夜里，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声，就只剩下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
凌晨三点，航行了整整十一个小时后，终于是抵达预定的作业海域。
将杜玉林叫起来接班，并下好拖网之后，他俩就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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