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2
“小司雾的能力，还是太全面了……就是用起来过于随性了。”
百里映萝带着司雾离开海滩之后，陈牧舟远程接管了司雾留下的‘胾构建’，
司雾的权柄中，‘胾构建’属于‘混沌演算’的素材，
司雾通过地衣生成的方式，先从无机环境中榨取出有机物来，再用胾构建，将‘植物’属性的地衣转化为‘胾’所代表的‘大块肉’，将之置入了月堆体系。
而月堆，本质上是覆层的山寨，主体为胾构建的嵌合产物，是帝国嵌合体的物质基底，
只不过，司雾过于随性的‘构建’，使海滩上这块胾构建的转化并不彻底，大量作为‘基础耗材’的地衣以杂质的形式掺杂其中，使其显得不伦不类，这也是司脔的异形女王吐出一坨地衣的原因。
接手了这块胾结构后，陈牧舟第一时间让‘胾肉’以进食的方式消化了掺杂的地衣，把未完成的转化收尾完成。
“这样一来……”
陈牧舟调出五号界面，确定这块胾结构已经成为真正的类覆层之后，直接调出现成的模版，套用了起来。
不多时，整块‘胾构建’摇身一变，成了一座长了腿的房子，
它站起身的第一时间，便气势汹汹的朝着过来围观的永盛本地人冲去，在这个过程中，陈牧舟将它的外形调整的狰狞无比，又为它构建出了‘血盆大口’，使它发出了骇人的嘶鸣。
只一个照面，闻声而来的永盛本地人便被吓破了胆，开始四散奔逃，
“……”
这些人多数是平民，但陈牧舟注意到，同样是在四散奔逃，有些人或躲于人后，或避开追踪方向，确保自身安全后，竟还在不怀好意的围观，
陈牧舟果断标记并锁定了这些人，忽然调整方向，直扑他们而去。
这些人果然屁滚尿流起来。
当他祭出几条肉须，活捉了几个典型，将嘶哇乱叫的他们举到半空后，其他人早已逃没了影。
“不跑，是因为还不够恐惧……”
陈牧舟用肉须将一人提到血盆大口之前，见那人涕泗横流，直接口吐白沫厥了过去，他忽有所感，遂不再理会其他几个‘典型’的嘶哇乱叫，切到了后台。
百里映萝她们离开时，已经将那个昏迷的发光小人置入胾构建之中，构建变形之后，小人进入了长腿房子的内部，
趁他还未醒来，陈牧舟对这块胾构建进行了针对性的调整：
异形女王搜集来的情报显示，死亡、主观威胁、暴力破解等，会迫使这些发光人形进行自我清除。
这个一开始就被司雾弄昏迷的小人，并没有经历这些，故而不在自我清除之列。
但由于各种加密机制的存在，陈牧舟还是动了点心思，采取了一些迂回的措施，以求把这个小人脑中的信息搞出来。
只不过，他并没有跟司脔一样，搭局域网，做隔离，而是选择了一种更‘返璞归真’的办法：
梦界还未搭建之前，他利用根系梦境能力，还是侵入他人梦境，
在这个过程中，只要收敛一些，不搞什么破坏，不惊醒对方，隐藏好自己，仅观察，便不会被对方察觉，也就不会触发对方搭建好的防御机制。
虽然这样一来，获取的信息，也会变得被动而嘈杂，
得益于于女帝的‘门世界’经验，和强大算力的分析能力，陈牧舟并不担心这些问题，
更何况他对东十字洲的了解并不细致，随便得到些什么，都是有的赚的。
基于这种考量，陈牧舟调整了‘房子’内的激素水平，又借助极为纤细的肉须，侵入这个发光小人的光衣之内，为小人准备了一些助眠的好东西。
由于昏迷状态下，意识未必处于‘做梦’状态下，陈牧舟又为小人加了点使大脑亢奋、活跃的激素，使小人哪怕意识混沌，也有‘做梦’行为。
之后，他切至月堆网络，利用司茸借助菌路远程做梦的方式，使那块胾构建成为他自己的做梦载体，在小人身旁‘睡’了下来。
很快，一个朴素的、原初的小人虚影出现在陈牧舟的梦境意识不远处。
他把自己化作一片不起眼的砂砾，随着他轻轻的碰触小人的虚影，小人的梦境随即在他面前展开。
“嘶……”
画面一展开，陈牧舟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噩梦。
扭曲、混乱、有效信息量肉眼可见的贫瘠。
想想也是合理的，
在西山病院就医，或者前世发烧、高热、身体异常时，做的梦，确实是浑浑噩噩的，这说明，这个昏迷的小人生理上极为难受。
“也行吧，她这种状态下，几乎不可能注意到我了……”
陈牧舟顾自说着，开始事无巨细的搜集所有信息。
他确定的第一条有效信息，就是这个小人的性别，这是一个女孩，由于她本体发光的缘故，光晕遮蔽了她的身形，使他忽略了这一点。
随着更多有效信息被抽离出来，一幅模糊笼统的图景在陈牧舟的脑海中勾勒出来。
这个女孩名叫‘李·爱丽丝·梅’，是一个标准的‘东十字式’人名——东十字这片新大陆，是由神州人发现的，
在一个没有人缺席的大航海时代，人类的扩张是全球性的，移民自然的交融，使东十字洲的人种呈现出一种中洲、西洲人混血的特征，
时至今日，数十代人之后，东十字人有了自己的人种特征，来自世界岛的文化系统也异化出了东十字特色，人名的混杂，便是特征之一。
在名字的称呼上，他们通常会省却姓氏，所以这个小人也可以被称作‘爱丽丝·梅’。
她和她的家人，隶属于一个名为‘圣十字星’或者‘大十字星’的超级势力，势力核心被称作‘圣座’，宗教架构，崇拜‘存在之海’，小发光点在丁达尔效应下呈现出的十字晕光形状，被他们称作‘小十字星’，是他们信仰体系里的邪神，
他们的各种仪式中，有大量程序都是为了安抚这个‘小十字星’，其中不排除牲祭。
爱丽丝·梅属于这支势力的中层，她身上的光衣，也就是所谓的‘酸质装甲’，就是她身份的证明。
而她的体型，则是她实力的证明，按照神州异化者的等阶划分，她是一个源体，
东十字人在富集遗质、源质的过程中，做得更为彻底，他们有一种特殊的仪式手段，会在凝缩的过程中‘剔除’掉‘纯洁’的那一部分，从而使他们的身形越来越小，
这是一个涵盖极广的系统行为，也暗合着‘大十字星’推行的一大目标，他们计划全员‘光衣’化，但涉及到‘光衣’的产能问题，体型越小，同样用料面积的光衣，能涵盖更多的东十字人。
目前，他们正在稳步的推进这个计划。
由于爱丽丝·梅的层级不够高，她并不知道‘圣座’推行这一切的目的，她展露的信息里，甚至没有协议相关的内容。
陈牧舟分析发现，这支针对神州的‘十字远征军’，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下水出发了，
他们起先的任务是‘有机资源探查’，中途改为‘异端警惩’，临近靠岸前的数日，才改成了无差别针对神州人的神圣报复，
爱丽丝·梅作为任务执行者，显然不知道任务改变的缘由，
但陈牧舟却在其中发现了协议活跃的身影，任务的改变显然是由协议在东十字洲的活动引起的，可以看出，东十字人的愤怒，连升了几个段位。
虽然陈牧舟并没有从中找出协议到底做了些什么，
但从爱丽丝·梅的‘命令接受’方式切入，陈牧舟成功的剥离出了异形女王检测到的那条加密通讯链路。
“啧，又是一种趋同。”
也许是东十字人在宗教修行背景下，会进行一些‘冥想’或者‘灵修’之类的行为，他们的通讯系统，建立在‘脑子’上。
像极了司脔通过优质的大脑，闭门造车搞出来的‘极乐空间’，是一种不知名异化场支持的脑联网。
东十字人对此有着精致的搭建，安全防御、接口审查、用户认证、硬件保护、入侵反制等一应俱全，
这也是为什么，司脔上手搞‘优质的大脑’，不但遭到了‘注释’，还没有得到什么有效信息，因为对方也浸淫其中，让她一搞一个不吱声。
然而，陈牧舟实际分析发现，他们的这个通讯链路，以及支持它的信息系统，虽然安全有效，但却是扁平化的。
字面意义上的扁平，他们没有‘空间’，少了一个维度。
如果把盟约的梦界、司脔的‘极乐空间’看做是元宇宙的话，东十字洲这个系统，就像是一个论坛，或者部落格，只有文字系统。
脔帝国用户可以在梦界真刀真枪干架，但进入东十字洲的这个系统，只会看到‘你攻击了敌人，伤害+5’这样的文字描述。
或许，他们的冥想会把文字脑补出‘画面’来，但这个信息系统并没有这个功能。
“emmmm……”
陈牧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并没有瞧不起这个系统的意思，相反，他很快便发现了这个系统的优势和可圈可点之处：
这个系统，竟然也是东十字人对‘无理数’封包的一个应用。
整个系统、用户信息、通讯链路，被他们编译在‘√2’上。
拿爱丽丝·梅举例，她在根号二上，被分配了一个动态跳码数字段，这就好像她大脑的Ip，或者她在根号二上的身份证，以该跳码为索引头，她可以在数链相同索引处接收或留下编译信息，
这就像是在一张公共的画报上涂鸦自己分配到的版块，或者在一个帖子上盖上或者删去自己的楼层……
而这个信息系统本身，则可以快速为她锚定索引头，定位数据串位置所在，
理论上，由于√2拥有无限多的小数位，它可以为每一个东十字人的大脑分配一个‘ip’地址，使根号二，成为东十字人的互联网本身。
“有点妙啊！”
陈牧舟对这个思路表示认可，不看加密逻辑的话，东十字人对无理数封包的应用，显然比他灵活。
他是把它用给一个人，一位司主，而东十字人，竟然把它给共用、共享了。
由群体来提升了它的复杂度，而且它的算法还能吃得下这个信息量。
陈牧舟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在这个信息系统下，根号二已经编辑的有效信息，已经到了10的20次方量级，
把一个小数位看做一比特信息的话，√2已经被利用了10的24次方比特量级，
在一个线性数列上搞出来这些，的确算是玩出了花来。
不过，陈牧舟已经不介意这些了，因为在了解了东十字人对封包的利用后，他已经不打算继续用它了。
东十字人试图将它发挥到极致的行为，多少有些钻牛角尖，
而且，他已经有了新的、比无理数封包更有效的思路，淘汰掉无理数封包，已经被他提上了日程。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已经找到了这个信息系统的漏洞，换言之，他找到破解这个封包的方法。
他从这些‘优质的大脑’找到了ip地址的分配规律，而掌握了索引的跳码，就掌握了该索引下所有的数段，相当于盗了他们的用户号，再深入破解，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有小司雾的混沌演算打底，从混杂的数列中，找出有效信息段，不要太简单。
司雾在与这些发光人形战斗的过程中，总是能莫名其妙的被‘运气’眷顾，这本身就是在为‘无理数封包’的存续画上休止符。
“差不多了！”
陈牧舟将已经检索到的信息存档，并没有继续深入采集、破解下去。
他手里掌握的‘账户’太少，非要继续破解的话，还是容易触发些不必要的反应。
于是，基于东十字人的部落格式通讯链路，他有了一个更有趣的想法，
纯文本的通讯手段，没有图形，也没有声音，
除了那个被小发光点抓走的巴掌小人，其他人的识别码、动态跳码、Ip、索引，都到了陈牧舟的手里，他现在，就是‘东十字远征军’本身！
而在爱丽丝·梅的梦境中，她的上司，那个巴掌小人，正是她浑浑噩噩的主因之一，陈牧舟顺带了解了一些相应的信息。
只基于这些信息，他完全可以给东十字大陆大头，编一个信息茧房出来。
想到就做。
他立即切入根号二的信息系统，利用爱丽丝·梅的身份回发了一条信息：
[六号艇已成功登陆神州东海岸，为了圣十字星，为了圣座！]
消息发出了没一会，陈牧舟便收到了回信。
[登陆遭遇战结束了？]
那头问道。
[已结束，已经夺占港口！]
陈牧舟回应着，他预料到双方在战斗过程交换过信息，所以他准备了一个问答表，以应对任何或刁钻，或可能穿帮的问题。
[很好，其他艇呢？其他人什么情况？]
问题果然如他预料的一致。
他立即同步了其他账户。
[三号艇已经成功登陆，无人员伤亡，为了圣座！]
[七号艇已经成功登陆，无人员伤亡，为了圣座！]
[十二号艇已经成功登陆，无人员伤亡，为了圣座！]
……
一串通报之后，那头又问道，
[一号艇呢？怎么没有一号艇的消息？]
“嘿嘿。”
陈牧舟咧嘴一笑。
[三号艇未发现一号艇，尝试通讯失败。]
[六号艇未发现一号艇，无法建立联系。]
[九号艇未发现一号艇，呼叫无应答。]
……
[该死……怎么会这样？我们这边也联系不到一号艇了！]
[……计划不变，你们继续行动！]
在对面的骂骂咧咧中，陈牧舟成功用‘排除法’，在不需要正面回答对方提问，不需要给出解释的情况下，将‘一号艇’和‘巴掌小人’的失联，做成了不了了之的既定事实。
[为了圣十字星，为了圣座！]
陈牧舟又发了一轮消息后，迅速整理出一个应答列表。
有了这个列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支‘东十字远征军’会披荆斩棘，奋勇无敌的谱写出一段可歌可泣的开拓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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