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苏将军莫急,此事暂且先压下。”
李斯文拦住了打算回房书信一封的苏定方,解释道:
“咱们现在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此事是陈国公府暗中指使。
就算禀报陛下,陈国公府也大可推脱,说是子弟私自为之,家中并不知情。
不如等抵达充州,彻底查清木料失窃一案,是否与窦家关联,再一并上报。
若证据确凿,他们自然无从抵赖,若没找到证据...呵,他们最好还是祈祷,手下办事没这么效率。”
众人皆是头脑伶俐之辈,自然明白李斯文话中深意。
就算世家豪族再怎么家风严苛,也总会养出几个纨绔,欺男霸女,胡作非为。
可若是一路顺藤摸瓜查下去,一点污点没有...那可就是白纸一张,任凭他们胡编乱造,无中生有了。
相视嘿嘿一笑,纷纷点头,觉得此计大有可为。
看着李斯文一脸淡然,与众人商议如何下黑手的娴熟模样,裴行俭更是满头大汗。
这...行事作风,实在是不像好人呐!
换做旁人,遭遇这般截杀,怕是早已乱了阵脚。
可李斯文呢,不仅是迅速破敌,还能冷静分析局势,果断给对面下套...
就这份心狠手辣,提前封个县公根本不足为过。
这种人才,不早早把他关进庙堂,教他如何按规矩办事,反而放他自由,任他海阔天空...
怕是陛下哪天一睁眼,这人就整出什么逆天狠活,就比如反唐复隋?
...
船队继续朝着利州方向行驶。
嘉陵江面上的水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楼船上,将船帆染成一片金红。
甲板上,兵卒们前后奔波,忙于修补被撞损的船身,被俘的山贼被绑在船尾,低着头不敢说话。
程处默与侯杰凑在一起,讨论着如何给窦家扣黑锅,当一回平账大圣。
柴令武孤零零的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山峦,眼光闪烁,不知在寻思些什么。
李斯文走到船舷边,望着江水缓缓东流,指尖轻轻敲击船帮。
陈国公府的无情截杀,反而更让他确信,江南世家手底下并不干净,与木料失窃、嶲州叛乱也脱不了干系。
窦家与江南豪族、充州相互勾结的官贼、嶲州的蛮夷叛乱...
这张错综复杂的无形关系网,已经让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理清。
与人斗,其乐无穷。
“公子,这是刚才审问山贼得来的供词,已经让他们签字画押。”
不多时,薛礼拿着一份刚写好的文书大步走来,稳声道:
“等咱们到了利州,或许可交给应国公,让他帮忙查证陈国公府与江南世家的往来。”
...
一瞬几日光景,浩大船队总算是驶离了山南道的范畴,浓重水汽彻底散去,海天一色,波澜不惊。
净面洗手,换得一身干爽行装后,李斯文走上船头,长长吸了口气。
虽说此时空气远比后世清新,但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实在难以忍受这阴冷潮湿的环境。
尤其是在船上的狭小空间,蜗居半月有余,憋得他心里发闷,打不起精神。
但好在,远处的利州城楼轮廓,渐渐清晰。
“公子,再有半个时辰便顺利抵达利州码头了。”
薛礼捧着舆图,满脸喜意而来,指尖快速在利州与充州地域间划了条线,有种如释重负的畅快。
不止是李斯文,薛礼等一众习惯了干燥温暖气候的关中人,对南下这种阴湿环境,同样有些水土不服。
也是头一次知道,吃剩的干粮,投洗的衣裳若不收好,第二天就能发霉。
再这么熬下去,他们怕是要死在船上。
“充州位于利州东南,顺着嘉陵江支流而下,约莫两日行程。
只是据木料失窃一事,当地兵卒与山贼勾结已久,席统领和高队正贸然前去,只怕是要多费些心思。”
对薛礼的行军布阵本事,李斯文自是相信得不能再相信。
知不知道什么叫两月连战,豪取高丽四十城,逼得高丽国王出城请降的含金量。
沉吟一番,确定薛礼的安排没什么疏漏后,李斯文转头看向身后,不知何时已经齐聚的众人:
“诸位,利州近在眼前,某计划兵分两路。
一路由席君买、高侃带队,顺着支流去充州,前去彻查折冲府兵卒的去向,以及木料失窃前后是否顺利运输至充州;
另一路由某和苏将军带队,去利州与应国公汇合,商讨平乱事宜。”
话音刚落,柴令武就往前一步,拱手快速而道:
“禀蓝田公,末将愿随席将军前去充州!
之前种种,末将多有冒犯,自觉羞愧,不敢冒领公爷的照料。
这次南下,某曾向公主立下誓言,定要建功立业,证明自己绝非是个依仗家族的无能纨绔!”
看向李斯文的眼神坚定,虚握刀柄的手微微发抖。
生怕李斯文记恨当年恩怨,将自己扣在身边,失去立功机会。
说来奇怪,虽然在与李斯文的几次交锋中,他丢尽脸面,又赌输生母遗留,但他并不记恨这人。
反而在李斯文闯出的赫赫声势中,对这位改头换面的武勋新秀,愈发心生敬仰,渴望效仿其事迹一二。
再无阴谋诡计,篡夺兄长爵位的阴暗心思。
何曾几时,他与李斯文都是长安城里的笑话,恶名在外的长安四害,虎彪,柴二楞。
可如今,李斯文一路扶摇直上,封勋公,娶公主,左拥右抱享尽人间美事。
可他...阿耶染疫昏迷至今,家道中落,公主冷战,仿佛人生已经走到谷地。
可大哥尚能重头再来,从军立功,风光无两,他不过遇到几次挫折,又怎能厚着脸皮继续颓废。
他要立功,立封爵的不世之功,荣归故里,驯服巴陵!
李斯文打量柴令武许久,依稀能见到昭武校尉营地里,柴哲威的几分风采。
不过是从头再来。
嘴角微微上扬,很是欣慰柴令武的这般变化:
“好!既然柴二公子有这份心意,某自当应允。
只是充州情况复杂,又有官贼勾结,此行务必小心,一切听从席统领的安排,不可擅自行动。”
“末将遵令!”
柴令武高声应下,心里长长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李斯文仍在记恨当年恩怨。
谁说蓝田公小心眼又记仇的,多么敞亮一人!
对此,早有准备的席君买和高侃欣然领命。
安排好分兵事宜,席君买带着部分人马调转船头,朝着充州方向顺流而下。
主船队则继续进发,目标利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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