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魂之力！找到了！”
黑耀激动地呐喊，身体虽然已经支离破碎，但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的害怕，反倒是有些迫不及待。
他的身形忽然化作几缕黑烟，沿着耀握剑的手缓缓进入了耀的体内。
“对，就是这样，很快就好……”
下一秒，黑耀便来到了耀的意识深处。
只见一道棕色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端坐在由尸体堆积成山的王座上，仿佛一位君王。
那双蔚蓝的双眸短暂地将目光停留在黑耀的身上，随后转移走了，像是在看不小心闯入自己领地的野狗。
“又见面了……”黑耀率先开口。
“……”那人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不知是才注意到，还是故意无视了他，“我们，以前见过？抱歉，我脸盲……”
黑耀指了指脚下的湖面，又指了指高高在上的那个家伙，“在我刚来到这个家伙身体里的时候，你还是个兽人……想起来了么？”
“噢……”那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忘了。”
“啧……”黑耀有些不耐烦了，可是又不敢出手做些什么，毕竟眼下的情况是意料之外的……
按理来说，这个家伙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才对，明明中了那位大人的招式，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人记得他……
“这里不欢迎你，请回吧。”那人缓缓开口。
黑耀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视线正径直落在自己身上，像是要求，但更像警告。
“念无，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去死吗?”黑耀的语气突然像是换了个人，“啧，这具废物的身体用起来真不习惯……”
王座上的念无瞳孔微震，嘴角不自觉勾出一抹从容淡定的微笑，“怎么，我跟个怨魂一样，难道碍着仟释昱天你毁灭世界的计划了?”
“呵，那倒不是。”黑耀，不，现在应该叫他“仟释昱天”。
仟释昱天活动着筋骨，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显然没把念无放在眼里，虽然念无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觉得你有点烦。”
“以前都是我说你烦，现在反倒是你觉得我烦了？”念无说，“还记得以前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连……”
“没用的。”仟释昱天双手环抱在胸前，“我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需要的话，我自然会怜悯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以这种令人作呕的方式拖延时间。”
“那算了，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念无嘟了嘟嘴，自知无趣地耸耸肩，“慢走不送。”
“我给你最喜欢的小家伙留了份惊喜作为临别的馈赠……”仟释昱天缓缓举起右手，猛地发力一拳打爆了自己的脑袋，声音却依旧经久不息地回荡着，“你说你不会再梦到那些因为你而死的低贱种……可那个小家伙呢？他看到了怎么想？这个世间因你而起的万般因果，他承受地住吗？”
“……”
“少见啊，你居然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不，我只是觉得，你好啰嗦。”念无缓缓举起手掌，对着那失去了脑袋的黑耀身体轻轻一握，刹那间，水波四起！
他吐着舌头挑了挑眉说道：
“boom。”
……
“小耀，大哥他……”劫后余生的介跑到了耀的身边，在看清耀的一瞬间，他愣住了，“耀……你，你怎么了……”
只见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极其诡异的血气，先是从脚底开始，再到腰，肚子，最后是脑袋。
他整个人都被那股血气所包裹，脸上隐隐约约有着一张狰狞无比由血气所凝聚成的凶恶面孔，仿佛即将失去理智的野兽。
耀缓缓举起手，手刃猛地冲向还没缓过神来的介的胸膛。
“当!”
拳头被水波凝聚的屏障挡了下来。
“沧碣伞……”介这才回过神来，惊讶地看着身后保护了自己的人，“大哥！你没事?！”
川捂着喉咙，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得疯狂冲着介招手示意他快跑。
随着沧碣伞破碎，耀的拳头意外地停在了半空中，湿漉漉的正往下滴着血。
并不是因为沧碣伞的碎片导致得他流血，是他自己的爪子深入皮肤，以疼痛换来转瞬即逝的清醒，“快走……”
“我，我……”介支支吾吾地回答，眼中满是害怕，犹豫着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
耀的右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左手，鲜血淋漓的手臂上印刻着几道刺眼的抓痕。
几滴泪珠自他的眼角滑落。
快走啊，笨蛋……你想救我，我知道，我也很开心……可是我不需要你来救……只要你们好好地活着就行了……别看了，无论你再怎么望眼欲穿都没有用……
我又不是什么超人，不能事事都在自己掌控……没有神机妙算的脑子，更没有以一敌百的能力……
留在这里只会送死……只要你们没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有意义……
不行，这样下去……会死的……我得做些什么，对，我必须要做些什么控制自己……
耀拖着近乎失控的身体缓缓退后，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操控着烛龙贯穿了自己的胸膛，伴随着冲击力带来的后退，他把自己钉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就像是几年前他杀那只狐狸。
他并没有因为这招而失去生命，反倒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好在那把剑还直挺挺地刺在那，极大减缓了这具控制权不属于自己的身体的恢复。
耀忽然有点感慨。
真奇怪……原来世间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似已经流逝了，可在某年某月某日却又突然重现，像是人在未来的某一刻拾起了儿时的心理阴影。
你无比抗拒那些东西，可记忆不会骗人，总以为逃脱了过去，可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它们并没有离开，只是与你的距离很远，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
而现在，耀便深陷于过去的牢笼无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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