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帝君从噩梦中惊醒，心绪不佳，便取消了早朝。
早朝的次数变的越来越少，而且皆为临时取消，这也让不少官家心有怨言。
不过他们皆将怨气烂在了肚子里，毕竟帝城之下，只要能发出声音的，就算不上是秘密。
当然，也有一部分跟随帝君曾打过江山的老臣非常理解。
毕竟如今的帝君，年老色衰，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与仙道拼命的战神了。
但奇怪的是，帝君到如今都没有立太子，这也让官家的党争变的十分激烈。
只要不涉及仙道，已经老糊涂的帝君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帝君共有四子二女。
老大出生时便患有顽疾，病情极重，从小吞食天灵地宝，一直活到了三十岁才死。
虽然活了些时日，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药罐子里，可以说活的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老二倒是帝君最喜欢的儿子，天赋异禀，年轻时便展现出了非凡的能力，不过却因为母亲的死，对帝君失望透顶，离开帝城已有二十年光阴，守三州于东，发誓再也不会回到帝城。
而三女儿唐雨嫣嫁到归墟，帝君也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再抛去老六唐舒，如今最有可能成为大启第二任帝君的人，只有老四唐嬴，和老五唐图。
两人年纪也只差半岁而已。
四皇子唐嬴善武，为人豪爽，平日里虽待在帝城之外，但在帝城的名气，却要压他的五弟一头。
而五皇子唐图善谋，从小便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气质与秉性也与帝君最像，而且为人城府极深，有些时候就连做老子的帝君都看不懂他。
随着帝君越来越年迈，官家之中也逐渐分为两派。
当然，大部分的老臣，还都是保持中立。
……
“蔡慕，听闻你昨日去了嬴儿的果园？”帝君慵懒的躺在纱帘后面的床榻上，年轻的宫女一前一后服侍着他。
虽然已经年迈，但帝君那一双眼眸却依旧蕴含着极强的压迫性。
蔡慕眼眸亮了一下，他自然清楚帝君此言的意思。
看似随意，实则是在试探自己与四皇子唐嬴的关系。
毕竟自己就是帝城如今最明确的中立派。
“禀陛下，去了，不过并非是四皇子主动请的臣，臣在城西调查妖患一事，正巧路过四皇子的果园，便去拜访寒暄几句，顺便调查一番。”
“可有收获？”
“此次妖患源起于帝城下的暗鼠，它们的本意并非有意滋事，臣以为，可拨发一些食粮，以善处置。”
“……”帝君没有说话，蔡慕只当他是默认了此事。
区区一些食粮而已，帝君自然没放在心上。
不过这可是关乎了几十万只暗鼠的生死存亡。
暗鼠虽为灾患，但对半妖相蔡慕而言，则是遍布在整个帝城最有用的眼睛。
“……”
“……觉得赢儿的果园如何？”
“启禀陛下，四皇子毕竟不擅农道，不过种的西红柿，确实是汁水饱满，香甜可口。”
“朕身体不行了，不然也会去赢儿的果园瞧瞧，这个小子，都快四十的人了，居然喜欢上了农道，着实让朕有些意外啊……”
帝君虽是这般言语，但神情却异常的舒缓。
对于四皇子唐嬴，三年前突然出城，专研农道，蔡慕心中倒也能够明白他的心思。
毕竟唐姓在建立大启之前，便是农户的出身。
唐嬴或许喜欢农道不假，但更多的心思，其实也都是做给这位年迈的帝君看的。
毕竟帝君更喜欢五皇子唐图一事，世人皆知。
所以唐嬴必须使些手段。
“蔡慕，对于嬴儿和图儿，你怎么看？”
帝君这个问题，非常致命。
蔡慕沉默片刻，还是说出了心里话:“其实陛下心中已经有答案了，臣如何看待，并不重要。”
“你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不过对于立储一事，陛下也不必心急，如今妖丹已成，陛下的身体也已经稳定，至于两位皇子谁更合适，可慢慢瞧瞧。”
“蔡慕，妖丹一事你立了大功，不过你想要的东西，朕无法答应你，不如换一个如何？”
很多年前，帝君的身体便已经形如枯骨。
蔡慕生于妖族，懂得以妖息炼制丹药的秘法，经过了两年光阴，妖丹完成，这也为帝君强行续命。
这也是帝君如今最为亲近蔡慕的一大原因。
不过蔡慕立此大功，想要的东西，却让帝君犯了难。
蔡慕想要的，却是镇守帝城的灵兽之一，尘狐。
除了能够“无视距离”的端绒，帝城还一个能够“迷惑人心”的尘狐。
比起端绒，尘狐则更让人无法掌控，所以很多年来，都已经没有面世。
“陛下，让臣与其见一面，也可以。”
“……”帝君有些犯了难，但心中则更好奇蔡慕的目的:“见一面而已？”
“请陛下成全。”
“你到底想做什么？”
蔡慕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衣怀中拿出一本没有封面的书籍，然后放在了纱帘的前面。
正在给帝君按脚的年轻宫女一只手轻轻剥开纱帘，然后将书籍拿到了帝君的眼前，动作轻柔，开始慢慢翻页。
看着画册中一张张奇珍异兽的画作，帝君不禁有些意外:“这些，可都是灵兽？”
书册中画的二十多种灵兽，一多半都是帝君是前所未闻的。
“禀陛下，此乃我个人爱好，收集灵兽，需面对面亲自将其画入书册之中，以此满足臣的个人需求。”
帝君又看了一遍，然后让宫女将画册还于蔡慕。
“既然如此，朕自当不能耽误了爱臣的雅致。”
言罢，帝君真就将一把古铜的钥匙交给了蔡慕。
蔡慕拿到钥匙，眼神显露些许的惊喜。
不等蔡慕出言感谢，一位公公不合时宜的走进寝宫，说道:“陛下，夜司将军二森求见。”
“哦？让他进来。”
蔡慕连忙起身:“陛下，那么臣就先……”
“不用，你也听听，最近暗哨都查到了什么。”
“……”蔡慕其实对暗哨查到了什么并不感兴趣，他此时只想赶快见到心心念念的灵兽尘狐。
但既然帝君都说到这份上了，蔡慕自然不能就这么随意离开，便握着钥匙，又重新坐回了蒲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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