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无心，还当真是个无心之人，连求饶都不会。”
楚寒星心中暗暗嘲笑自己，竟然会煞费苦心保护一个这样的无心之人。
“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上路，也好早些回来。”
白嫣然温柔地摸着楚寒雪的小脸，眼中闪烁着泪光。
躺在别人怀中，正在受着痛苦折磨的是她的女儿，她如何不心痛。
可她是林国的皇后，要端庄，要将喜怒悲欢隐于行色外表，她不能在人前展现出自己的脆弱辛酸。
不止如此她的孩子们也一样，不能将自己的喜乐外放。
可若是能选择，她更想自己只是寻常人家的娘亲，孩子们自由，快乐就好。
就算小雪的身上有龙息之力又如何，她直接带着闺女闯荡江湖，哪轮得到其他人这般惦记她的身份和能力？
说到底，是他们做父母的不好，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沈凌霄终究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带她回来。”这便是沈凌霄的承诺。
……
一路向北，路途坦荡。
窗外景色不断变化，不过楚寒雪看得模糊。
一路上，她都靠着别人的肩膀休息，马车平稳，她睡得也香甜。
只不过分不清昼夜，有时闭上眼时还是黑夜，再一睁眼便是白天。
她数不清这是第几日了，也不知此刻让她靠着的是谁。
“不愧是一路向北，我突然觉得越来越冷了。”
楚寒雪声音虚弱，却还是把肩膀往里缩了缩。
“北方确实寒冷，外面要下雨了。”
林清梦将她的被子裹紧了些，摸着她的小脸。
“还冷吗？”
“不是特别冷了。”
楚寒雪笑笑，不过笑得有些虚弱。
“林姐姐，算算日子，你们还没来得及回北荒吧。都是因为我……”
不等她说完，林清梦便轻捂上她的嘴。
“再说我就要生气了。”
林清梦佯装生气，却还是温柔地给她喂了水。
“你这小孩，看着像糯米团子似的，性子倒是比我还倔强。如今身体成这样，你闹得是不是太大了？”
林清梦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虽说是嗔怪，但语气中没有半分责备。
“是，害姐姐担心了。”
楚寒雪笑着认错。
“不过我喜欢，你这般聪慧坦率，能洞悉人心却不多作言语，倒是我们几人还要强大。”
“你还记得我们刚刚相识吗？那时你的失语之症还没好，你说过若是北荒没有梧桐树，你就要将梧桐树的种子洒满北荒，若是种子无法生长，你就把整棵梧桐连根拔起带给我欣赏。”
“我一开始只觉得你这小姑娘不过是会安慰人，可是现在……现在我信。”
“小雪，你快些好起来，我在等着林国的梧桐树种满我们北荒的道路两侧，让我一抬头，就知道那是你。”
楚寒雪笑着答应。
两位姑娘温声细语正说着闺房中的悄悄话，一道闪电，透过马车的车帘照了进来，瞬间将昏暗的马车内照亮。
紧接着，震耳的雷声响起，惊了马儿。
马儿嘶鸣，沈凌霄和楚瑾辰好容易才安抚好。
那马儿跑得很快，胆子却极小，被雷这样一惊，说什么也不肯再跑。
大雨落下，砸在车顶，接连爆发沉闷的声响。
楚寒雪越来越冷，身后的伤口也开始疼了起来。
“疼……”
楚寒雪忍不住，轻声呢喃起来。
林清梦从未见过她这样子，一下慌了神。
“沈凌霄，沈凌霄！她很疼。”
沈凌霄立即从马车外进来。
外面的雨水很大，他的外衫已经湿透，进来之时，他立马脱下外袍放在一旁，将楚寒雪揉入怀中。
林清梦知道自己留在这无用，立即替换沈凌霄到外面接替他驾车。
“很疼吗？”
楚寒雪并未说话，而是看了眼马车外的天。
整个天色沉暗下来，电闪雷鸣，若是继续再往前，怕是会有危险。
“凌霄哥，我们走了几日了？”
“五日……”
“才五日啊……看这外面的树木大多是北方的，我们应该快到了吧……”
“明日，明日就能到，阿雪，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沈凌霄紧紧抱着她，轻轻抚摸她的头，不去听外面的雷雨声。
“既然时间来得及，我们休息一下吧。”
“不行。”
他根本不敢赌。
“可是我好累，这几日我都在马车上，颠簸一路了，实在疼得不行，刚好趁着雷雨，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沈凌霄拧着眉，就算不说，她也知道他心中的纠结与挣扎。
她撒娇一般，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抚摸他的脸。
“好不好嘛。我真的很累。”
楚寒雪从未告诉他，自己幼时无聊时学过天象。
这里地势颇高，树木众多，很容易招来雷暴，若是再往前，怕是会有危险。
就算他们几人不在乎，那在前面为他们开路的人的性命，他们不能不在乎。
“去找驿站。”
沈凌霄朝着车外大喊一声。
不多时，楚瑾辰牵着马儿找到驿馆。
“几位客官……”
不等老板说话，楚瑾辰便丢过去一锭银子。
“准备两间上房，准备洗澡水，快！”
几人一身狼狈，浑身滴着水，唯有被抱下来的楚寒雪，被他们几人照顾得很好，穿着虽然简单，但那张小脸，精致得像瓷娃娃般。
就是……过于苍白了些。
几位的马车还有马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老板见多识广，自然不敢懈怠。
很快就准备好了洗澡水，还在两间上房内布了酒菜。
他还贴心地为看着病重的楚寒雪煮了甜粥。
沈凌霄一口一口地喂着，哄着她多吃些，可毕竟接连几日都在车上，楚寒雪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也不多强迫她，沈凌霄将她抱入木桶内，试图用温热的水缓解她的寒冷。
“还冷吗？”
楚寒雪窝在他怀中，舒服地摇了摇头。
“不冷。”
门外响起了有规律的叩门声。
“谁！”
沈凌霄很敏锐。
“客官，你们今日真是幸运啊，我看你们是要去北方，多亏没继续往前走，前面山路塌方，若是去了，还不敢想……”
“我猜几位明日也是走不了的，不如我给几位多准备些餐食？”
沈凌霄英气硬朗的眉毛此刻几乎要皱在了一起。
“不必了，明日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们也会出发。”
“唉……”
老板见拗不过他，只能叹息一句，转身离去。
“阿雪，你算到了吧……”
“嗯！我厉不厉害？”
楚寒雪的笑有些讨好的意味。
“我的阿雪真厉害。总是想着护着别人，真是个称职的小公主！”
听出他话里的气愤，楚寒雪悻悻地吐了吐舌头。
“凌霄哥，人命至重，有贵千金哦！人命都是平等的，没有谁就应该为了谁而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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