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苍啼大喊着睁开眼。
然而周围没有战争，没有人偶，没有其它帝君，只有一片旷野以及一棵遮阳的大树。
他仍然记得自己落入了岩浆，于是，他站起身，望着周围自言自语地问：“我这是死了吗？这次是真的死了吗？”
“这里算是凤鸾一族生与死的交界，一个让灵魂暂停的地方，你可以生，也可以死。”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冬动静，苍啼转过身，只见一只神鸟停在了他面前，而这只鸟的尾羽竟然分别有赤，金，青，白，紫五个颜色。
这模样，倒有些像凤鸾一族的先祖。
…
“所以，我该叫你一声祖宗吗？”另外一边的温闲同样也见到了这只神鸟，机敏的他立马问道。
闻言，神鸟露出了嫌恶的神情：“别把人家叫的这么老。”
温闲也不好意思地笑出声来：“那就叫神鸟姐姐。”
“唉，你这小伙子可嘴真甜，我真喜欢，哪像另外那个，一本正经，一点都不可爱。”
另外那个，另外哪个？临渊吗？
温闲好奇地想。
…
“所以前辈，我们还有活下来的机会？”苍啼望着眼前的神鸟，礼数周全，确实不苟言笑。
神鸟也点了点头：“那当然了，凤鸾一族本就是不死之鸟，浴火自然有机会重生，只是寻常人抵达不了这里。”
“为什么？”苍啼不解地问。
“凤鸾不畏惧烈火，是因为有活下去的信念，若在死时并未抱有强大的意志，那便到不了这里。
还有就是甘松，甘松的香气能指引凤鸾一族回到现世，所以也是必不可少。
对了，你带有甘松吗？”
那当然是带着的。
自从温闲说喜欢那香料的气味后，苍啼便去哪都带着。
加上这气味可以抵抗蝎尸殿的蛊虫，他便更是钟爱，而温闲，同样也带着香料。
“那一切都准备好了，该怎么样才能回去呢？”苍啼问。
神鸟轻轻一笑：“现在就可以回去啊。”
“这么简单？”
“当然没那么简单。”神鸟仰起头望着蓝天白云，看它那神情，似乎是在追忆：“我涅盘重生过两次。
第一次，我选择放弃家族，于是，重生后我成了你们口中的神鸟；
第二次，为了有足够的力量保护玄境，我选择自焚涅盘，但我也只能留在这里，所以我选择把力量分给了我的后人，也就是你们五脉的祖先。”
“明白了，”苍啼坐到草地上平静地看着它，“所以，得付出些代价，才可以回去，是吗？”
“没错。”
这么看来，温凡当时应该也付出了某种代价，但到底是什么代价也无从得知了。
“好吧，那我也付出些，若我还能活着出去，我愿意放弃…”
“不，你不用。”神鸟打断苍啼的话道。
“为什么？”苍啼不解地看着它。
“反正你不用，现在等闻到甘松的气味便可以出去。”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苍啼心里有些不安，于是继续追问：“所以，我付的是什么？”
“那可不能说。”
“是青云吗？”苍啼继续问。
神鸟懒得理他，转过身站在草地上晒太阳。
然而与温闲待久了，苍啼也学会了他的执着，只见他追上去继续追问：“不是青云，那是我的神位吗？”
神鸟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是青羽卷云扇吗？”苍啼又问。
神鸟还是没搭理他。
于是，苍啼把所有他能想到的东西都问了一遍，可神鸟都没搭理他一句。
反正甘松的气味一直没来，他便继续追问，到最后，他开玩笑似的问道：“是温闲吗？”
谁知一直不搭理他的神鸟忽然烦躁地扭头看着他回怼道：“你烦不烦！”
本来还笑着的苍啼，忽然一瞬间笑不出来了。
他只是开玩笑的一问，但现在神鸟的反应让他不得不把这个可能往温闲身上引。
“你…为什么在我问到温闲的时候突然回答了我？”苍啼望着神鸟，他心里默默地期待着这只是自作多情。
然而神鸟却低头不语，似乎坐实了他的猜测。
一时间苍啼像是失去控制一般想要召唤武器杀了神鸟，但在这里他施不了任何的法，反而被神鸟用锁神链锁住。
此时，苍啼死死地盯着神鸟，完全没了先前的恭敬与风度，像失了智似的一遍又一遍地问：“是他，为什么？你为什么选他？！我的生死由我来定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不是我选的他！是他选的你！”神鸟喊道。
它这一喊，倒是让苍啼安静下来，眼泪也随之一涌而出：“什么叫…他选的…我？他明明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他不会食言的…”
神鸟垂下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其实温闲醒来的比苍啼早，在面对温闲时，神鸟口中所说的那个一本正经的人还真不是苍啼，而是他的兄长温凡。
“从这里出去后，关于这的记忆会逐渐丧失，最后只会记得自己死了，又突然活了。只有重新回到这里，这份记忆才会回来。至于付出的代价，就算回到这里，也拿不回去了，所以你…”
“想好了！”神鸟的台词还未说完，温闲便率先一步抢过话。
见他决定的那么果断，神鸟反而担心起来：“你要不再犹豫一下，考虑一下，想想什么失去了也影响不大的东西。”
“我想好了，我选择我。”
“你？”神鸟不解。
温闲也解释起来：“临渊应该也会到这吧，他也要面临选择付出什么代价吧？他放不下青云，对于那个神位倒是说扔就扔，可若扔了那个神位，就是回去他恐怕也救不了青云，到那时，他又该自责了。
实际上，我最见不得他自责、他道歉，明明很多事情不是他的错，他偏要揽到自己身上，学着推卸一下责任多好。”
“所以？”
“所以我选择我，我作为他的代价，换他生。”
听到这话，神鸟瞪大了双眼。
它本来就有一双闪耀的大眼珠子，此刻一瞪，仿佛要掉出来了一样：“等等，你作为他的代价换他生，那他知道一样要自责，有什么用？”
“那就麻烦你不告诉他咯。”
“那我恐怕不行！”神鸟连连拒绝，“我看过你们的记忆，他哪是我能瞒住的。”
闻言，温闲认真地思索起来，要瞒住苍啼确实没那么容易。
最终，他想到了一个自认为很聪明的办法：“那这样，我不以我的命为代价，我以我的修为为代价，虽然以他那个性或许还会自责，但或许比我死了会让他好受些。”
“所有修为丧失，你会变成一颗青鸾蛋，一颗没有灵力的蛋是孵不出青鸾的…”神鸟无奈地看着他。
“那至少…也算是陪着他了，至少当诸位帝君上阵杀敌之时，我不再是他的累赘，我也可以站在他身旁与他一起并肩作战了…”温闲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似乎眼前的不是神鸟，而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
…
讲完后，神鸟伸出翅膀，把那一颗青鸾蛋递到了苍啼面前。
苍啼接过那颗带着温热的蛋，那一刻，他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抱着青鸾蛋痛哭着。
而神鸟也在一旁继续宽慰：“他说他很高兴，至少不再是你的累赘，你以后所建的每一份功都有他的一份参与，他是真的站在了你的身边。”
闻言，苍啼失声痛哭出来，不停地说：“你从来都不是累赘，你从来都不是，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帝后也是我的夫君，所以你回来好不好？不要再让我一个人啊！”
神鸟看着他，就他情况而言，就算甘松的香气出现，估计也不会离开，而是在这抱着蛋继续哭。
说实话，它在这数万年，见过无数青鸾族人，这样的痴儿还是头一次见。
一个甘愿为对方付出一切，另一个被迫接受的人又在这死去活来，看起来也想放弃一切。
这怎么行，这个地方可容纳不下两只鸟和一颗蛋，而且按照规则，它也不能让苍啼选择去死。
“算了算了，为你违反一次规则吧，省着在这吵得我头疼。”
神鸟最终选择让步，当然，也只能让小小的一步，否则付出代价的就该是自己了。
只听它道：“你有很多个名字是吧？我看过你的记忆，苍啼这个名字似乎有很多有趣的故事，我还挺喜欢的。
这样，从此你以临渊之名履行神职，守好青云的帝君的职责，你那些游历六界的愿望就连着苍啼这个名字一同被我收走，算是以你的自由为代价。
而我可以还他一成修为，至于能不能依靠那一成孵出来，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听到它的话，苍啼抬起头望着神鸟。
只见神鸟展开翅膀飞在空中俯视着他，如同一个判官似的问道：“所以临渊，你来选择吧，是选你余生的自由呢，还是那不一定会回来的温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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