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的声音低沉而惆怅，深情中，带着无尽的不舍。
他没有去看琴键，以他此刻的钢琴水准，就如同一个游戏达人，对着键盘的技能快捷键，根本不需要用眼。
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方水儿，仿佛每一句歌词他不是唱出来的，而是从眼睛流出来的。
“谁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命运如此安排，总叫人无奈。”
“这些天，过得不好不坏，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
“而我渐渐明白，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完美的气息掌控再次回来，嗓音下沉，在胸腔的共鸣下震动着方水儿的心绪。
在秦凡唱出第一句歌词时，她就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是彻底撕开伪装了。
眼圈再次泛红，只是这一次，她感觉到暖暖的、温温的。
原来，彻底放下防备，被他这样注视着，是这样的感觉。
和拍戏不同，和男演员的对视也不同，原来……被一个人惦记、被一个人爱，是这样的？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当懂得珍惜以后回来，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
秦凡刻意渲染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不用演了，因为那种灵魂撕裂的感觉又双叒叕来了。
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舔狗人渣重新夺舍了这具身体。如果情绪能够具象，此刻秦凡的体表外，一定是魔焰滔天、斗气爆发。
这种爆炸的情绪一下子点燃了方水儿，她颤抖的伸出一只手，想去触摸那近在咫尺的脸，可悬在半空，如何也落不下去。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会议室内的其余众人也被这情绪感染，刘学城的经纪人被眼前的画面所震撼，他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想录像，却被刘学城直接制止。
他恍然，但很惋惜。这画面，拍下来就是完美的mV素材，如果演唱会的舞台上出现这样一幕，不需要什么灯光舞美，这就是完美的演出。
演技？什么才是演技？他更想拍回去给那些新人看看，什么叫用灵魂在唱歌，用生命在演戏。
其他的人感受相同，仿佛此刻的会议室就是演唱会的舞台，所有的光线都黯淡消失，只有那架简易的电子钢琴，那围绕钢琴对坐的一对人影。
朦胧的光束从脚底升起，笼罩着两人的身躯、两人的故事、两人的爱情。
李子的脸上忽然笑了，笑的很甜，哪怕泪水滑落嘴角，她的舌尖也是传来阵阵香甜。
是的，这是她默默祝福了三年的爱情，他们，不该如此结束的。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副歌再次响起，秦凡眼底的爱意变的更加灼热，那始终直视方水儿的目光像一条七彩炫光，直接轰开了方水儿的心门，在方水儿绪乱脑海里发出了灵魂拷问。
还能重来吗？方水儿注视着同样有泪珠闪动的眼眸，终于离开的椅子，双手轻轻捧住秦凡的脸，拇指轻柔的擦拭那眼角滑落的湿润。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最后一句歌词，秦凡几近失声，歌声弱到微不可闻，但浓烈的气息带着淡淡烟草味扑面而来，仿佛带着奇异的吸引力，方水儿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吻下去……
周围的众人心底同样生出一种错觉，这个时候，女主角应该吻他了……
歌声停止，秦凡痴迷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神情却是有些痴呆。
这娘们是真好看……淡眉星眸，红唇巧鼻，粉嫩的脸，湿润的嘴。
她要干什么？她为什么凑过来？她闭眼了？
秦凡的眼眸渐渐瞪大，他发现那种灵魂撕裂的分离感消失了，他的意识回归清醒，看着一点点接近的红唇，他忽然迷茫、惶恐、紧张……咳咳……期待……
味道应该不错吧？上一次亲吻女人是什么时候了？秦凡在心底古怪的想着，然后他悲催的发现，上一次她吻妻子的时候，好像很遥远了……仔仔七岁？还是九岁来着？
那种因为合适而结合的婚姻，似乎没有那种欲望和激情，相敬如宾的拥抱，举案齐眉的亲吻，甚至连圈圈叉叉，都是例行公事的完成使命……
近了，很近了，秦凡的心跳开始加速，如果“为国捐躯”的任务都是这样的，他不仿当一个劳模，就从此励精图治、肝脑涂地、不死不休吧……
“叮咚！”
一声突兀的手机提示音很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泥泞的情绪，打破的暧昧的氛围。
方水儿仿佛被开水烫了一下，红着脸闪开，低着头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周围传来一声声叹息，包括秦凡自己……
对上周围的目光，秦凡尴尬的咳嗽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干的不错，你很有潜力。”
秦凡心底一万头草泥马跳起了科目三，你丫故意的吧？这是表扬的时候吗？你这是要夸奖的时候吗？
这和马拉松最后二十米被拦下送国旗有什么区别？
我裤子都脱了，你夸我数学成绩好？
但随即，老刑警的直觉让他心底疑惑。
她为什么能如此恰当的把握时间？刚才在洗手间是，现在也是……
眼底闪过狐疑，秦凡的视线不露痕迹的扫过众人，难道，有卧底？
被秦凡的目光扫过，众人表情不一。
崔峰露出姨母笑，罗萱古怪的看了看李子，刘学城的眼角带着玩味，吴杰却是深深皱眉，原来，唱歌可以这样？这就是用灵魂在唱歌？他感觉自己今天真的赚到了。
王丫的神色很别扭，手指还拉着李子，但李子看向秦凡的目光却很平静，平静中透着暖意。
九叔的表情是最经常的，那种崇拜已经完全雕刻在了他的脑门上。
他心中只有一句话：哥，出教材吧。我贷款买。
“我选第二首。”方水儿低着头，声音很轻，但语气中带着含蓄的娇嗔。精致的耳朵泛着潮红，耳坠上的名贵耳钉越发璀璨夺目。
只是众人心底却都是在猜想，你选择到底是歌，还是“散了”和“重来”？
“没问题，合约的事情，是你自己签？还是让金峰联系你们公司？”秦凡从钢琴前站起，向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已经这样了，现在自己扑上去要求“打加时”已经不现实了。
“和公司签吧，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方水儿忽然抬起头，还有些湿润的眼眸透出狡黠，只是这表情怎么看都是在撒娇。
秦凡站住身形，心底又期待起来，要继续？我可以的？在这里吗？
“学城老师的歌你送了一句诗，我也要。”犹豫的是不是走过去，秦凡却听方水儿糯糯的声音。
原来你的夹子音这么好听……
发现自己想岔了的秦凡失望的叹了口气，继续向着位置走去。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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