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宗的主殿内，怀容看着底下坐着的，一言不发的几人，又看了看被摆在桌面上的储物戒指，深深叹了口气。
距离那一战已经过去了五天了，修仙界和魔界在这一战之后关系意外缓和了不少。不对，现在称呼魔界其实也不太合适，毕竟黑雾的消散让整个魔界都处在没什么魔气的环境里了。
那天安排完战局后续后，怀容在魔宫后山找到了情绪低沉的四人，他们把后山翻了个遍，除了那枚被许雪轩捡起的戒指外，没再发现任何与王珹有关的东西。
虽然几人心里都有了预感，但这个事实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他们一直在那儿找到不得不回问道宗处理事务，才结束搜寻。
“好了，都振作起来，小师弟……他是为了整个修真界牺牲的……他的付出应当被记住……”
怀容勉强打起精神说道，只是话语里还是难免带上了低哑。
许雪轩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在短短几天就憔悴了不少，她自责道：“都怪我，我当时就该拦住师父的，再不济我也能跟上去……”
凌雪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知道许雪轩心里的难受不是短短几句话就能化解的。
“雪轩，那天彻底消灭祭坛的能量波动，是我们几人的实力也达不到的……那天，也许小师弟早就知道了，修仙界的实力，并不足以毁灭祭坛，所以他才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们……这是他的选择。”
怀容的语气带着几分宽慰，继续说道：“更何况，小师弟不在了，尹月和尹日可还得靠你带着呢，我们总要把他想做的事情做完吧……”
许雪轩听后，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点了点头，想起还未成长到能独当一面的尹日和尹月，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
清月此时也不复之前优雅的模样了，他红着眼睛，声音里是掩盖不住地斗志与怨愤：“小师弟是因为域外天魔才牺牲的，我要早日飞升仙界，去域外战场为他报仇！”
“我们会一起努力的，清月。”符草轻声说着，他一贯温和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小师弟的牺牲不会白费，我们会找到方法，彻底消灭那些域外天魔，保护整个修仙界和仙界的平安。”
许雪轩擦干眼泪，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对，我不能让师父白白死去。我会好好照顾尹月和尹日，也会更加努力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
凌雪也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们都是一样的想法。小师弟的牺牲是我们永远的痛，但我们不能沉浸在悲痛中。我们要将这份悲痛转化为力量，继续前行。”
怀容看着振作起来的四人，露出了欣慰的笑。他沉默了片刻，摸着胡须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分配下去。凌雪你给各大宗门的掌门发帖子，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小师弟做的事情，符草带着雪轩，在宗门督促所有弟子的修炼，清月，你去原来魔界所在的地方规整……”
是夜，怎么也睡不着的凌雪起身随意走动着，清冷的月光笼罩着整个问道宗，她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道成峰下。
凌雪抬头望着道成峰，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她记得王珹曾在这里修炼，他们一同度过的时光历历在目。她闭上眼睛，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去时，一道低低的哭声传入她的耳中。凌雪循着声音向前走，她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怀容。
怀容独自坐在石头上，身边散落着好几个空酒坛，他面对着天空，像是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凌雪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凝神细听——“师父，是我没照顾好小师弟……我，我该怎么去见你，怎么跟你说……师父……”
听清他在说些什么的凌雪心下一酸，她明白怀容此时的自责和悲痛，怀容作为大师兄，一直都把照顾他们这些师弟师妹当作自己的责任。即使她如今在江湖已经算得上前辈，平时也没少受到他的照顾。
如今小师弟出了事，他心里的压力与愧疚可能是最多的，但他还要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坚强的模样。
凌雪在原地站了许久，她看着怀容独自喝了一坛又一坛酒，最终倚靠在石头上昏睡了过去。
凌雪轻轻走到怀容身边，小心翼翼把他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间，给怀容盖上被子后，走出房门的凌雪看着已经快泛白的天色，叹了口气。
其实她理解王珹的做法，她相信如果是他们中的任意一人知晓这个方法，肯定也会瞒着其他人牺牲自己。换做她自己，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样的选择。因此，在悲痛之外，她心里也夹杂着几分欣慰与骄傲。
那个总是不想修炼的小师弟，还是长大了，也能肩负起这样大的责任了。
王珹的那枚储物戒指被葬在了问道宗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虽然他是在魔宫后山自爆的，但大家都清楚，他是不会喜欢那样压抑的环境的。
王珹为了毁灭域外天魔留下的空间缝隙自爆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修真界。他的牺牲感动了无数人，即便是那些之前未曾谋面的修仙者们，也被他的勇气和无私所打动。
在葬礼上，小小的山坡上站满了人。
葬礼进行得庄重而肃穆，问道宗的弟子们轮流守灵，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哀伤。但在这哀伤之中，也有一种坚定和力量在悄然滋生。王珹这样牺牲自己，保全大局的精神已经悄无声息地印刻在了每个人心里。
怀容带着许雪轩几人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他笑着将王珹平日里最爱吃的灵果摆在墓前，声音里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宠溺：“你呀，以往我和你师兄师姐总说你没个当师父的样子，如今我们倒是都比不上你了……”
王珹在系统空间里看到这一幕后，放心地笑了：“0531，走吧，我们去下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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