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
因为林晚柠被捆绑，看守她的天使并不多。
那几个中级天使，也算是他们的同盟，没什么需要防备的。
因此中级天使们救出林晚柠完全没有难点。
放倒看守天使，他们进了禁闭室，在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楚，却闻到了血腥味。
“王，林晚柠好像受伤了。”楚无犀向眼前的洛启宸汇报。
事实上，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现在有点害怕。
一向冷漠的王，这会儿像只……无头苍蝇在他面前乱转。
楚无犀汇报完毕，大气都不敢出。
因为刚刚焦虑不已的王，这会儿眼里酝酿的风暴简直要毁天灭地。
“速度把她给我带过来！”
楚无犀赶紧发号施令。
几只中级天使想把林晚柠装在合适的箱子里，偷偷带出天堂。
林晚柠立刻惊醒。
“是谁？！”
中级天使生怕她惊动了天国的其他天使，赶紧安抚，“我们是偷偷来救你出去的。嘘，千万别出声。”
解开林晚柠的束缚和眼罩，也看到林晚柠血淋淋的羽翼，他们把消息汇报给了陆地上的主人。
隔了一会儿，楚无犀命令他们找些天使能用的药，一起送下来。
林晚柠虽然不清楚前因后果，但见几个中级天使确实没有恶意，于是配合着乖乖躲进了那个大箱子里。
路途不算近，束缚解开后，她总算能躺得舒服一点。
在微微的颠簸中，因羽翼受伤而十分虚弱的天使，再次睡着了。
***
一直在地下居所门口苦等的洛启宸，终于见到了从天而降的几个天使。
他们说箱子里的就是他的柠柠。
他想上前，却退后了一步。
最后他让天使们将箱子送进了客厅。
无关的群众散尽，洛启宸盯着箱子看了一会儿。
怎么没有反应？
焦虑消失，心情换成了忐忑。
柠柠是不是很讨厌见到他这个骗子？所以迟迟不愿意出来？
洛启宸低头再次检查了一遍自己。
全身的血迹已经洗干净了。
伤口也被衣服遮掩得很好。
那么只剩柠柠不想看到他。
犹豫了片刻，下定决心。
走上前，他打开了箱子的盖子。
预想中的责骂甚至捶打没有发生。
反而，他看到了一个沉睡着的天使。
天使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莹光，棉白色的卷曲长发铺散开来，还有几缕落在脸颊边，愈发衬着她精致的侧颜有种乖顺的味道。
洛启宸脑海中找不出任何准确形容词来描述她的容貌。
他的柠柠，完美的如同神之造物。
纯洁美好的天使，却被背后一扇血红的羽翼破坏了。
而且白色的长袍上有许多血渍。
甜美馨香的灵魂和血，是他熟悉的气味。
他此刻满心温柔，却不知如何是好。
羽翼受伤的天使可以挪动吗？
他学会了如何去照顾人类，却不知道该如何照顾一个天使。
“柠柠。”不得已，洛启宸只能轻声地呼唤她。
林晚柠隐约听到洛启宸的声音，在梦中她思维滞涩，还以为是自己停留在人间的日子。
渐渐转醒时，她想起自己的处境，第一反应是要痛骂自己的堕落。
她不该留恋那些时光。
“柠柠。”熟悉的声音，不是幻觉。
林晚柠睁开眼睛，看向声音的方向。
黑澄澄的双眸，因着天生的濡湿感，看起来像误闯荒原上的小鹿，懵懂，天真，又有惊恐的破碎感。
还是这双会吸引他的眼睛。
他的小东西，小兔子，小玫瑰。
“柠柠……”尽管只分开了两天，但这48小时真的让洛启宸有种如何也过不完的漫长感。
他心中酸涩，有愧疚，有心疼，更有满满的思念和爱意。
林晚柠呆愣了一瞬，猛然坐起来。
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但她仍然忍耐着疼痛看了看四周。
她竟然又回到了洛启宸的住所。
怎么回事？
疼痛反而能更清醒地思考。
她不是在天堂吗？为什么会被他带到这里？！
难道天堂里他有内应？
再看向洛启宸的眼光，多了质疑和否定。
洛启宸对林晚柠瞬间的情绪变化有不解。
并不是奇怪她对自己的反感。
他骗她，这些情绪是他应该要承受的。
他奇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为什么听不到一点点她的心声了？
出了什么问题？
他心里有点发慌。
这种连结他们之间的重要纽带，怎么会没了？！
小兔子的思维模式向来难以捉摸，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要怎么哄她？
不可能，他要再试试。
“柠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不想见到我？”
林晚柠把头扭向一边不看他。
没有任何心声！真的没有！
“柠柠……”洛启宸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他想伸手碰她。
天使周身亮起了净化的圣光。
撕裂般的灼痛！
他根本无法触碰她。
洛启宸无助又颓然的缩回手。
就像缩回那个黑暗的，不见光的世界。
***
“柠柠，处理一下伤口好吗？”
洛启宸拿来了从天堂送下来的药剂。
流血的伤口刺痛了他的眼睛。
无论如何，他还是要照顾好她。
“柠柠，我只帮你涂药，我保证不会碰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林晚柠不说话，只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周身的圣光没有淡下来。
洛启宸不能再由着她，伤口非处理不可。
刚刚碰到她，林晚柠激烈地挣扎。
于是他强制地把林晚柠按倒在沙发上，固定住双翼，一点一点涂药。
林晚柠根本挣不开，知道以洛启宸的力气她敌不过，也就放弃了。
可洛启宸并没有好过多少。
他的手在林晚柠的净化之力中，灼伤到起了燎泡。
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依旧一点一点的把药涂到了她的伤处，并用绷带包扎好。
全部处理好，洛启宸离开了她身边。
藏起红肿破溃的双手，他温柔的说，“去睡吧，主卧都布置好了，我不会打扰你。”
“我想回天堂。”林晚柠背对着他，说了今晚唯一的一句话。
洛启宸的心愈发的痛。
“我们养好伤再说，好吗？”
林晚柠不动，也没有再说话。
洛启宸犹豫了两秒，主动离开了客厅，回到书房。
这是他和柠柠，以真实身份重逢的第一个夜晚。
没有喜悦，没有温情。
只有无法消除的隔阂，和种族的落差。
那个说着“不管你是人类也好，野兽也好，我都会爱你的”女孩儿，是不是不在了？
不会的！洛启宸泪流满面的摇头。
他的守护天使，只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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