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两天时间到了，陈林来到小张病房东张西望。
张小姐看他鬼鬼祟祟就问：“你看什么呢？你以为他会回来？真傻真天真！”
陈林：“做人那么累，天真一点不好么？”
张小姐脸色不好：“做人是累，你们做吧，我不想做了。”
陈林看她的身形好像比前两天更瘦弱了。
“不做人你想做什么？做猫做狗，当牛做马？”
张小姐：“现在当猫狗都比当人舒服，小猫咪又不用上班，绝完育一辈子都不用生孩子。不过地球真的没什么意思，下辈子姐不来了，你们自己玩儿吧。”
陈林：“不要这么悲观嘛，要对人生充满希望。”
张小姐：“希望？希望在哪儿？是狗男人有希望回来，还是我的病有希望治好？希望这东西就是骗人的。”
陈林：“我不觉得，希望不是偶然发生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要你相信，希望就是会必然发生的大概率事件。”
张小姐：“你是觉得我傻，还是觉得我笨？用这种虚头巴脑的话来哄我。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是我，全身都是癌细胞的也是我，一分一秒都像是在等死的还是我。你觉得我会相信所谓的希望？这话你去儿科门口跟十岁以下的孩子说，看人家小孩哥、小孩姐信不信你！你要是不愿意和我说话也可以像狗男人一样消失，又不是没了男人我就活不下去。”
陈林摸摸脑袋，被对方喷得略显狗血淋头：“姐妹，你这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啊，老余能忍你这么久是真不容易。我要是他我就真不回来了，反正也是要被你骂，何必自讨没趣呢。”
张小姐冷哼一声：“哼，说得他好像会回来一样。”
陈林索性顺着她的话说：“嗯，我看也是，就你这态度，有几个傻子会回来自己找骂，肯定有多远躲多远了。也就是我们医护人员躲不开，才站在这里挨骂。”
张小姐：“所以我说了你可以走啊，我又没请你站在这里。”
陈林：“我就是来巡个房，顺便跟你耍耍嘴皮子，让你骂骂我出出气。”
张小姐：“两天到了，你说随便我怎么样都可以。”
陈林看着她，下意识地拉高衣领：“你想怎么样？我可还是清白之身！”
张小姐：“你有毛病啊！我想吃开封菜，你帮我点个外卖吧，钱问我妈拿。”
陈林：“嗨，吓死我了，还以为什么事呢，我要问问医生你能不能吃。”
张小姐：“我都快死的人了，让我吃顿肯德基怎么了？再来杯上海少妇！”
陈林：“上海少妇血糯米？我就爱他家的血糯米，一杯能顶一顿饭。能吃是件好事，但还是要问问医生，人家同意才能给你吃。”
张小姐没接他的话，看向窗外突然问：“你为什么觉得他会回来？别拿真爱来唬我。”
陈林总不能告诉她，之前老余跟他说过要回老家借钱，万一这小子真的一去不回，那他不是给了希望又让她陷入绝望？
之前他随口说两天也是因为暗自算了算时间，来回两三天怎么也够了。只是万一老余老家在山区呢？早知道应该问问他老家在哪里，或者多说两天。
于是陈林只能说：“他要是想走早就走了，何必等到今天，何必挨你这么多骂。”
看对方没回答，他又问：“就算你不想连累他，又何苦难为自己呢？你现在生病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让他陪在你身边多好，别的老婆生病巴不得老公来照顾都没有，你还把人家赶走。”
小张转过头白了他一眼：“用你管？你又不是我爸，少在我耳边瞎逼逼。”
陈林：“你看你，什么话题都能被你聊死，咱们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聊天了？”
张：“不能！”
陈林突然贴脸开大：“要么这样，如果他真回来了，你就叫我一声爸爸！”
张小姐拿起自己的枕头就朝他扔过去：“你给我滚犊砸！！”
陈林一个闪躲，躲过了枕头的袭击，只是这个枕头刚刚好砸中了身后的人。
“我刚回来你就让我滚啊？”
看见门口的人，小张和陈林都愣住了！
是老余！老余回来了！
陈林像狗熊一样扑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哥！亲哥！你总算回来了！你媳妇太欺负人了！她天天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啊她！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啊！太残暴了！”
老余没搭理他，一把把他的熊头挥开，直奔老婆而去。
“老婆，我回来了，怎么我刚走了几天你又瘦这么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
老余放下行李，走到小张的床边，熟练地拿起毛巾给她擦手：“我跟你说，我这几天可惨了。我做绿皮火车回老家，半路让人把手机和身份证给偷了。回到家里我跟爸妈借了十万块钱，说给你治病，他们很爽快就把钱拿给我，我立刻就赶回来了，办了个临时身份证但是没舍得买新手机，你这两天没联系上我着急了吧？老婆我错了，你骂我吧！”
“……”
见对方没反应，老余讨好地说：“那、那你要是实在生气，打我两下或者咬我两口出出气也行。”
说完他就拿起小张瘦弱的手往自己脸上打。
本来软弱无力的小手真的开始越打越用力，一边打还一边哭，一边哭一边说：“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回来干什么！你一声不吭地跑了，现在又突然回来，你把我当什么？我不要你的钱，你带着你爸妈的钱滚出去！”
本来老余只是想象征性地让她打两下，没想到真的越打越疼，他又不能喊停，只能等女人自己打累了停下来。
他捂着自己微红的脸，指着身后的陈林说：“我跟老陈说过我要回老家找爸妈借钱，让他帮我照顾你了啊！”
陈林一看说到自己头上了，立刻扭头看天花板，扣墙壁。
小张拿起桌上的水杯就想扔陈林，被老余拦了下来。
“老婆，咱们结婚吧，现在就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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