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不愧是你。”
面前的尸体看着余鱼，裂开血色的嘴唇，惨淡地笑着，“你承认你自己是妄想症了？毕竟你的医生也说过，我的人生是你的妄想而已。”
“我没有妄想症，但是我确实会有些妄想，这是无法否认的。
这并不代表我是精神病，知道了吧？”
余鱼只是站在尸体的面前，他并没有在别人面前的那种跳脱，反而认真严肃，因为他面对的不是世界，而是他自己。
一个死去的自己。
而尸体也缓缓收起了笑容，面目惨淡，鲜血开始凝稠，从他的身上缓缓滴下，汇聚成一小窝血池。
他的血已经亏空大半，但是对他本身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他依旧站立着，就仿佛他应该是那样死去的。
“所以……”尸体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沙哑，就好像有人在他的喉咙里边拉风箱一般，“你这是否定了我，否定了你的过去吗？”
“我的过去已经被很多人否定了，他们都可以，为什么我自己不行？”
余鱼反问道，“这样的人生，有意义吗？”
“……”
“我知道，你也许是我的妄想，也许只是我的梦，但是一切都不重要了。”
余鱼伸出手，点在了尸体的额头之上，仿佛一把已经上膛的枪，“以后别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
既然死了，那就好好去死。”
他对着尸体的脑门，轻轻把手指微微上抬。
嘣！
似乎有枪声响起。
尸体后退一步，随后朝着后方缓缓倒下。
砰。
肉体和地面再次碰撞，虽然比上次轻柔，但是却代表了更加纯粹的死亡。
随着尸体的倒下，周围如同废土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无数的飞鸟冲天而起，冲向天空。
树木开始占据了这个没有人类的世界，郁郁葱葱，余鱼模糊的眸子在最后一刻看见的，是一片美丽柔和的绿意。
那是新的生命。
……………………
“……”
余鱼头有些疼，就像是宿醉刚醒一般，那种晕眩感让他一时之间难以起来，只能在暖和的被子里边躺着。
过了好一会儿，那种难以形容的沉重晕眩感才消失，他艰难地睁开眼睛，转过头，正好和床边一直盯着自己的姜虞对上了眸子。
她的眼睛带着几乎看不太清的血丝，明显盯着余鱼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见到他醒来，姜虞的眸子陡然闪亮了一下，凑到余鱼的面前，然后寸止一般地停顿下来。
稍微酝酿了一下，她缓缓说道：
“鱼儿，恭喜你，手术很成功，你已经变成可爱的女孩子，从此以后可以随意和美少女贴贴了。”
“……好老的梗。”
“梗老但是好玩啊。”
姜虞见余鱼还有心情开玩笑，于是把他扶起来坐在床上，“话说你怎么了？突然就晕倒，可把我吓坏了。”
“可能是……太累了吧。”
余鱼揉揉脑袋，那种阵痛已经消散，可以昏昏沉沉的感觉依旧保留。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
那个梦……或者说是妄想格外真实，似乎勾起了他过去不堪回首的记忆。
不过既然都已经是不堪回首了，余鱼也不会自己去想它了。
因为，他是余鱼。
“估计是用脑过度了。”
房间的门被推开，莉莉端着茶走了进来，说道，“虽然瑞鱼的智力算是比较高的，但是那种程度的明言术对于他来说压力还是太大了。
以后还是少用吧，学魔法这种事……完全可以慢慢来。”
她走到床头，把三杯茶分别放在床头柜上，随后坐在另外一边的椅子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着余鱼和姜虞。
“是我心急了，今天圣女大人也说了，你完全不用在意自己的责任，慢慢来就好。
既然命运如此指引，那么久一定有它的道理。”莉莉饮了一口茶，轻声说道。
她的心态无比平和，如果说之前瑞清把任务交给她的时候她还有些心急，那么现在的她只觉得无比轻松。
从最基本的来说，只需要慢慢教余鱼就好，享受生活，然后等待机会，这就是现在的他们所需要做的事情。
而且法师协会最近似乎有很多地方都被落剑人袭击，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根本没有时间来处理永明教会。
所以最近基本上都没有法师来永明教会挑事。
余鱼听到莉莉的话，点了点头，安心地躺着。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相当明白自己现在和永明教会的利益息息相关，永明教会压力不大，那么他也可以过得比较舒心。
虽然自己拥有着【游戏人生】，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在这个世界发癫，和整个世界对抗。
而且像这样慢下来的话，他也终于有时间来研究一下自己的特性了。
他的绪争游戏来得太匆促，太急切。
以至于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拉着见识了更高更远的世界，这种感觉就像是玩艾尔登法环一出门就看见了大树守卫挥动着大戟砸向你，然后你身后的菈妮老婆给了你一个铃铛和黑刀姐的骨灰，然后告诉你快去宰了他一样。
敌人和队友都是顶级，但是自己是个废物萌新。
这就是余鱼现在所面临的境地。
自己真的好菜啊，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对了。”
莉莉突然再度出声，把余鱼从思绪之中拉了回来，“你们准备准备，这里应该很快就可以变成安全区了。”
“啊？”
“圣女大人刚刚给我发来了消息，落剑人似乎已经找到了世界禁飞大阵的真正针眼，正在那里大闹。
三位大贤者都已经赶过去了，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阻止不了落剑人，禁飞大阵的残余应该很快也会被清楚掉。
我们这边已经帮你们想好了办法和伪装，如果你们要回去的话，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莉莉语气平静，似乎没有分毫不舍，她知道“故乡”这个名词对于绪者的影响力。
咔。
她的话说完还没有多久，一阵只落在绪者耳朵里边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什么枷锁被打开了。
【目前所处：安全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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