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腿脚麻溜地在干休所大院遛弯时，惊艳了一帮老头老太太。
“老关，你啥时候这么活蹦乱跳了？你这两条腿不会是好了吧”？
“老关，你那头发咋变的乌黑发亮了呢？不会是返老还童了吧”？
“老关头，你这些日子气色咋这么好？比之前年轻多了”？
老头老太太们十万个为什么地连番追问，烦的老爷子脑仁疼。
“废话，腿不好我能遛弯？你们等着，过几天我就和你们比划比划”。
“我哪有返老还童的本事？这头发乌黑发亮是染的，头发黑不就衬得气色好了吗”？
老爷子很得意地一甩头，看得几个老太太眼皮不停地跳——这老关头好像越老越帅了哈？！
其中一个凑上前问道：“老关，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臭美啥？不知道商店里卖的那些染发剂有毒，对健康不利吗”？
“是呀，老关，为了臭美，你不要老命了”？
另外几个老太太连忙附和。
这些枪林弹雨里活下来的老革命，都十分珍惜眼下的美好生活。
其实他们也很想臭美，也想把头发染黑，也想让自己看上去年轻点，可又怕染发剂影响健康。
“谁说我是用商店的染发剂染的？我这是用纯中药染发膏染的好不好”？
老爷子下意识地抄了抄头发，紧接着把他的干孙女好一顿吹捧......
“啧啧！老关，你也太不仗义了，认干孙女咋还偷偷摸摸地不敢告诉我们”？
“就是，老关，你有好东西不和大家分享，啥时候学会吃独食了”？
“老关，让你干孙女给我们也做几瓶染发膏咋样？我们不白要她的，花钱买她的行不行”？
花钱买？
太好了！
老爷子心中大喜，小樾儿有钱赚了。
“我干孙女做得染发膏用的都是名贵药材，价格很贵的，一瓶40元，你们舍得要”？
老爷子玩了一招欲擒故纵。
“才40元呀？这有啥贵的？我先要两瓶试试，效果好的话继续买”。
“老关，你小瞧人了啊，这点钱谁还拿不出来？我也要两瓶”。
“老关，有没有洗头膏？有的话给我带上几瓶”？
“有，洗头膏30元一瓶”。
染发膏40元一瓶，这些老家伙们眼都不眨就抢着要，老爷子把洗发膏直接拔高了价格
——反正这些老东西都不缺钱，宰他们一下也无妨。
再说了，这也不算宰，干孙女的染发膏和洗头膏好着呢！
遛了一趟弯，老爷子竟然霸气地给干孙女揽下一桩买卖。
“爷爷，你要的价格是不是有点贵噢”？
冷千樾目光闪亮地看着老爷子，对他老人家佩服得五体投地
——什么叫杰出人才？这就是！老爷子要是经商，买卖得火遍全世界，哦不，能火到其他星球上。
“小樾儿，这还贵？一点不贵”！
“那帮老家伙有的是钱，再说了，他们是上赶着爷爷，又不是爷爷逼着他们买的”。
那好吧，有钱不赚是王八蛋，这么暴利的买卖，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爷爷，谢谢您对孙女的提携，染发膏和洗发膏下个礼拜天我就送来”
“今天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这边已经没啥事了，冷千樾起身告辞，办营业执照的材料已经提交三天了，一会儿要去工商局问问核准的咋样了？
“小樾儿，你又要走了？你今天走了，啥时候再来”？
针灸治疗已经结束，干孙女以后还会不会经常来？老爷子眼巴巴地看着冷千樾，恋恋不舍的样子像个孩子。
“爷爷，我以后会经常来，我还要定期给您复查呢”。
“再说了，你不是给我揽了一桩买卖吗？为了赚钱我也得常来噢”。
冷千樾笑嘻嘻地安慰老爷子。
“那好吧”。
老爷子脸上有了笑模样，这可人的干孙女能经常来，他就满足了。
“樾樾，染发膏和洗发膏礼拜天让毛司机去你那儿取就行了，瓶瓶罐罐的你带着坐车不方便”。
“噢，对了，你对象是不是快比武回来了”？
谢毓恩是真心疼干女儿，啥事都替她想到了。
“应该是吧，干妈，不过我也不敢确定”。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上次说好回来，结果兵哥哥家都没回，直接去了京城。
这次会不会临时有变，山高水长，通讯不发达的年代，谁会知道？
“小樾儿，你干妈不问，我还忘了这茬事，我孙女婿一回来，你要马上带着他来见我啊”。
没等谢毓恩接话茬，老爷子抢先给冷千樾下了命令，他恨不能立马见到兵王真人。
“好的，爷爷，他一回来，我第一时间带他来见您”。
冷千樾恨不能立马把兵哥哥带到老关家人面前，她心中憋着疑问。
“爸，樾樾不是说了，不确定她对象哪天回来吗？您别心急”。
谢毓恩不停地用眼神向老爷子发功，意在提示他
——小别胜新婚，人家小两口一个月没见面了，你等人家恩爱够了再说好不好？！
老爷子秒懂儿媳的意思，打着哈哈道：“呃......那个......小樾儿，那小子回来后，等他处理好军务来见我也行”。
“好的，爷爷”。
老爷子说变就变，冷千樾从翁媳俩的眼神中回过味来后，打了声招呼，红着脸兔子一样窜了......
——
离开干妈家，冷千樾直奔工商局。
她兴冲冲地来，结果却被泼了一瓢凉水。
工作人员态度和上次不同，几句话就把她打发了：“还没审核到你这里，再等等看”。
还没轮到我这里？
这年头干个体户的有那么多吗？还是拖延症在作怪？
冷千樾没往坏处想，毕竟这是70年代，有拖延症不为怪。
她耐着性子问工作人员：“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还要审核多久？我急着开业呢”。
“谁知道呢，我也说不准，我又不是领导，你这人咋这么啰嗦”？
工作人员很不耐烦。
我啰嗦？
我问了一句话就叫啰嗦？
冷千樾差点被气笑。
她真想当场发飙，问问这人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赶紧下岗回回炉，学会说话再上岗。
可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后，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不是她之前生活过的年代。
她听人说过，这个年代吃国家粮的都这样——眼珠子长在头顶上，用鼻孔说话。
算了，不和这种人计较了。
不就是“再等等”吗？那就等等看。
冷千樾一边说服自己，一边离开工商局。
下午落地挂衣架和柜台就送来了，她要现场指挥着安装摆放，没功夫跟这种没素质的人浪费时间。
冷千樾刚走，一个女工作人员扭着水蛇腰进了副局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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