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然飞快过去扶起他。
哪里还顾得上生气，连忙上下打量他有没有受伤。
“周文野，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摔到了？”
周文野摇了摇头，掩去脸上的心虚。
林蔚然只怕这个闷葫芦受伤也自己忍着，她到他背后，用尽吃奶的力气抱着他往轮椅上拖。
好不容易把他弄了上去，林蔚然喘着粗气，“我还是推你去医务室看看。”
周文野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用了，我没事。”
他的表情确实不像有事的，林蔚然狐疑地看向他的腿，“你是怎么摔下来的？”
周文野抓她的手还没有松开，感受着她温腾腾的掌心。
“.....我怕你误会，想拉住你，但是没够到.....”他抬起头，目光真诚：“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人品，我怀疑的只是自己…自己尽不到责任，怕委屈了你。”
林蔚然一怔，她的手被他牢牢抓住，肌肤相触的微妙让她下意识抽了回来。
可心跳却有点加快。
说什么委屈她......
这段婚姻对她来说只有利，没有弊。
她前世不婚，更不会在乎这辈子二婚或者离异。
她也是因为周文野瘫痪了，需要人照顾，而自己需要一个不会产生威胁的庇护所，才放心地和他打了结婚报告。
何况，周文野从没有苛待她…
林蔚然怒气消散后，也不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生气。
真的只是因为，觉得他怀疑自己人品吗？
“我毕竟是瘫痪了，”他不自然地咳嗽，“不像一个正常的丈夫可以陪你外出，帮助你做一些事......”
林蔚然不想去分辨内心的那种莫名情绪，打断了他，“好了！”
“你不用多想，既然和你打了结婚报告，我没想过找其他的男人......”她看到周文野眼眸明亮，涌动着不明的情绪望着自己，又补充道，“至少我们的婚姻结束前，我不会有别的心思。”
周文野领会了其中的意思，低低嗯了一声。
“但是，如果你另有想法，请你也和直说，我们好聚好散。”
林蔚然意有所指。
周文野嘴角绷直了没说话，好一会才对上她的眼睛。
“我也从没有过另找别人的心思。”
她隐隐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可她没谈过恋爱，更不明白周文野眼里隐忍的热切。
林蔚然不是扭捏的人，和他把话说开，那股子气就散了。
她把地上的针线篓子捡起来。
彩线滚了满地，她无奈地一个个去捡，又缠上去。
周文野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犹豫再三开口。
“如果是因为不得已的苦衷，对你有所隐瞒的话.......”
林蔚然在角落里缠线，听不仔细，抬头问他：“你说什么，什么瞒？”
“......没什么，我是说你慢点，别磕着碰着。”
林蔚然没在意，“哦.......”
收拾完，林蔚然抱起桌上做好的成衣，装进布包。
“你没事，那我就去给裁缝店送衣服了，晚点就回来！”
“好，路上小心。”
“嗯！”
周文野望着她远去，不由叹了口气。
......
林蔚然心里乱糟糟的，竟然走错了路，费了两圈功夫才走到“芳芳裁缝铺”。
刘芳芳正踩着缝纫机，听见动静抬头看，“哎哟！可把你盼来了，你要再不来，我就该上大院找你去了！”
林蔚然笑眯眯地说，“手头还有点事耽误了，做了一件成衣过来，刘老板看看吧！”
那是一件长袖，袖子不知道是怎么缝制的，垂坠下来有种蓬蓬的质感，腰身上做了活扣，最要紧的是扣面上的花样，精致又不土气。
刘芳芳啧啧称赞，“舞蹈团那几个听说你要做衣服卖，早来问过了，就一件恐怕她们要抢破头！”
客户上钩了，林蔚然满意地点点头，“她们知道价儿吧？”
“知道！我都给说了，虽然都觉得贵，但她们几个都是家里有底子的，二十块也不肉痛。”
刘芳芳看她摆弄着一边的丝线，试探道，“就是不知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肯定不是傻子，林蔚然这种手艺能一直放她那卖吗？
可到底有点不甘心，不想做别人的踏板，连口汤都喝不上。
林蔚然了然，她也不打算瞒着刘芳芳。
走过去握住刘芳芳的肩膀，温声说。
“刘老板，我是要自己开家店的。”
刘芳芳皱眉，脸色一僵，刚想说什么，林蔚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不过刘老板放心，只要是你店里介绍过来的客人，我都算给你现在的分红。”
林蔚然摆明了要截她的客源，不过她溢价太高，刘芳芳这儿的老客除了要定制特殊衣服的，都是些平头老百姓，实际上两家店打不起擂台。
所以刘芳芳也不担心生意被抢走，只是不愿被个小姑娘算计吃哑巴亏。
听林蔚然安排得体面，心气也顺了。
“你年轻小小的，办事是一点不含糊！”
刘芳芳回握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算是达成了协议。
林蔚然送了衣服，约定若有客人定制，打大院的电话通知自己。
她又挑了几块布料走，还是拿布包装了斜挎在身上。
想到和周文野的事心里就乱糟糟的，林蔚然索性先不回大院，找去银行办了存折，看着纸张上自己才存进去的那点钱叹气。
等赵老板那边的回款时间太久了，刘芳芳这边售卖的能力有限，只能靠她的口碑打开高端客户的缺口，却不能一时间收获大量客源，因此收入也来的不算快。
她急着要开店，必须赚到点快钱，可是做什么好呢？
林蔚然走到了百货大楼门口，正打算进去逛逛看看各色商品的物价，迎面撞上了个蒙头乱跑的小屁孩，把她撞了个踉跄。
“呜呜呜！”
小女孩哭得满脸是泪，一个屁股墩儿坐到了地上。
林蔚然吓了一跳，不能是碰瓷吧？
她身后追出来一个妇女，瞧见了自己女儿撞到林蔚然，赶紧上前道歉。
“同志，对不住，小孩子不懂事没看路！”
林蔚然摆摆手，“不要紧。”
她松了口气，正准备往里去，那妇女拎起女孩的衣领子就给她屁股来了两下。
“让你不听话！乱跑什么！家里的橡皮筋不用，非要买花里胡哨的头发绳，一个头发绳要一两块，你让你死鬼爹给你买，我没钱！”
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的，“王晓红、王晓红她妈妈给她买了......”
“那你就给王晓红她妈妈当女儿去！”
看着眼前的闹剧，林蔚然站住了脚，她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头发绳，一两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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