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因她嘶哑的痛哭声浸透着悲伤。
余染将花捂在心口处，一滴滴晶莹的泪水滑落在花瓣上。
她呼吸急促，身体更是颤抖得厉害，“他骗我，他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呜...他骗我......”
“余染......”
“我们明明早就认识了，他却不告诉我，为什么...姐...呜...为什么......”
“......”
听言，岑温的脸色猛地一变。
外面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明明是暖和的，可她却觉得异常得冷。
岑温的眸色越来越沉，眼睛越来越酸胀，瑟瑟的眼尾慢慢湿润。
余染，终是记起了岑让。
而她这些日子的沉默，只不过是掩盖自己悲伤的硬壳。
所以，是什么让她探出壳来面对这一切的？
是因为看到岑郁？
亦或者她怀里的花？
看着怀里伤心欲绝的小人，她的心一落千丈。
“岑让……”
余染小声呢喃着，还没来得及说完，她的头忽然剧烈地疼了起来。
无数交织的光影逼迫着她，无数凌乱的印象在她脑海里闪现。
她痛苦地捂住脑袋，崩溃细语道：“那张脸…那张让人看了一眼便忘不掉的脸，我怎么就给忘记了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对自己的世界早已分不清何时为现实、何时为梦境。
她梦见过干妈，梦见过陆祁安。
他们明明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让人安心，可她每次睁开眼睛，只能看到空白的天花板。
她想岑让，每天都在想，每时每刻每秒的都在想。
可当陈宇恒带来关于他的消息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海里尽数闪过她这些年常做的噩梦。
她害怕。
只有躲起来，才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安全感。
再后来。
一道蕴含着魔力的声音带引她走进那个总是时常困扰她的噩梦里。
这一次，她看到了岑让。
准确来说，是小时候的岑让。
他的容貌和陈宇恒给她看的照片上的小人，一模一样。
那段回忆，那段经历，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记起来。
可是，那里面有岑让啊。
她怎么能忘记了呢。
他是带着目的来到她身边的，只是她后知后觉，自以为还是命中注定。
岑温贴心地帮她按揉着脑袋，咽下喉咙里的苦涩，缓缓开口，“余染，头痛就不想了，嗯？”
看到余染这副痛苦的模样，岑温一时都不禁自我怀疑起来，给余染做催眠这件事到底正不正确。
她的目的虽然是达到了，但达到的毫无意义。
回忆是属于她和岑让的，没有第二个人能在这时候拉她一把。
一种无能为力的麻痹感蔓延至她的身体里，她为自己帮不到岑让而伤心。
余染缩在岑温的怀里，哭得委屈巴巴的，像个孩子似的，“姐，我想岑让，我很想他......可他为什么不带我走！为什么......”
小时候，他们有遗憾。
她还没来得及带他回福利院，还没来得及和他一起玩，还没来得及了解他，就已经在那个空荡荡的仓库结束了。
她多么希望，每次在梦里看到他的时候，他会像小时候那样，牵着她一起离开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可是，他并没有。
他没有实现他口中的承诺，带她回家。
他抛下了她，一个人走了。
“余染.......”
岑温顿了顿，搭在她肩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余染的话直直扎进她的心，像一把钝刀，在她的心尖拧动着，绞结着。
她摸了摸余染的秀发，漆黑的眸子里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情绪，“那姐姐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
带她去他的心房。
去找他。
去拯救他。
去填补......他们十八年的空白。
******
北城进了四月，天气也越来越热，只是今天的它格外阴晴不定，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便淅淅沥沥落起雨来。
两人刚走到别墅门口，便看到周尧迎面走进去。
“温姐。”
周尧礼貌地打着招呼，眼神若有似无地朝她身后瞥了一眼。
看着双眼通红的余染，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但依旧没忘记打招呼，“小嫂子，你好，我叫周尧，这应该我们第一次见面。”
听到陌生的声音，看着陌生的人，余染不禁愣了愣。
小嫂子？
她仔细的打量着他，周尧那一头白发属实吸引人眼球，飘逸的白发似雪般纯洁，没有丝毫杂质。
他长的极其俊美，清晰而完美的脸部轮廓，和谐而精致的五官，但配上他的白发却显得有些冲突。
单看五官沉稳又精明，而白发又给他增添了一丝放荡不羁。
余染乖乖地站在岑温身后，点了点头，“你好，我叫余染。”
“姐，姐！”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院里悠悠传来，只见岑郁怀里揣着一个奥特曼面具，一边喊着，一边朝他们跑来。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余染面前，吐出一个字，“给！”
余染看着他递过来的面具，是迪迦。
很新。
这并不是当初她买给岑郁的那个。
看来，他是为了哄自己开心，所以故意说那个面具还在的。
领会到他的心意，余染接过面具，擦了擦他脸上的水珠，浅浅弯了弯唇角，“谢谢你，小郁。”
周尧瞥了一眼正聚精会神看着他们互动的岑温，问道：“温姐，你们这是去哪啊？”
“老宅。”
“老宅？我送你们去吧。”
然而，岑温却一口回绝了，“不用，你在家看好小郁。”
******
从御水湾出来没多久，雨下的越来越大。
天地间，绵绵细雨不断击打在车窗上，宛如弹奏着一场单调的旋律。
余染看着车窗外的雨水，思绪不禁飞入过往。
同样是个雨天，岑让对她说，“主动接近你的人，必有所图。”
以前，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电视剧里的主角都可以不要命似地执着自己的所爱。
后来，她明白了。
当值得自己执着的人，一出现，偏执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
她目视着朦胧的前方，心乱如麻。
车间，两人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渐渐，树木繁茂的小路上，一座十分壮丽的别墅映入眼帘。
它矗立在一片广袤土地上，宛如一座宏伟的宫殿。别墅的外墙采用了纯白的石材和精雕细琢的雕塑，高高的围墙将整个别墅与外界隔开，浑然天成的气势显得庄严又肃穆。
这里，就是岑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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