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他的手，余染自顾来到吧台处，看着应有尽有的厨房，小声问道，“要自己做吗？”
“周远已经准备好了。”
看到厨房像是没动过的痕迹，也没看到他嘴里说的准备好了的饭，余染这才转过头看向他，“在哪？”
看着她白皙的脸颊透着红，岑让就知道她还在想刚刚那两间房的事......
他的喉结在她的注视下明显滑动了一下，压制着体内的烦躁，他朝她示意了一个眼神，“在那边。”
余染看向前方，这才注意到，原来这屋里还有一个大门。
“这里怎么还有个门？”
余染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岑让慢腾腾地跟在后面。
当她的手握住门把手，岑让的手随之覆上来，他漆黑的眸子写满了道不明的情绪，“还记得我们来的目的？”
余染侧眸看了他一眼，“记得......”
得到回答，覆在她手上的手微微一用力，门倏地被打开。
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余染被吓了一跳。
还来不及说他，余染就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这里，这里怎么会有.......岑让......你......”
这座房屋之后，竟是漫山的雏菊！
一望无际，没有任何一棵多余的植物，如同一片飘零的雪花，无不给人一种宏阔感，让人仿佛沉浸在一片梦幻中。
四周矗立着泛白的街灯，木屋沿壁上、露台支架上挂满了闪耀的小白灯，一时间余染觉得自己是在过白天。
如果不是远处的黑暗将她拉回现实，她还不知道自己要溺在其中多久。
偌大的木质露台上，一侧摆放着方桌和椅子，桌上正是岑让刚刚说的准备好了的晚餐。
岑让看着已经呆滞的人，伸手拉住她的小手，一边带她去餐桌，一边说道：“这里是我无意间发现的，出于念想，我买下了这里，然后把它送给你。”
送给她？
漫山雏菊？
余染一脸惊愕的看向他，她的心微微颤抖，不知道该是惊喜还是紧张，又或者是害怕。
余染抿了抿唇，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岑让，你说这送给我？”
岑让垂下视线，黑眸定定的看着她，“怎么？不喜欢？”
他精致的面容上渡着一层淡淡的白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眼眸里。
余染目光直愣愣地回视着他，缓了缓神，“我喜欢，很喜欢......”
“只...只是......”
“如果...如果我收下这礼物，可以不用还吗？”
一连串支支吾吾的声音，让男人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说我小气？你不照样没心没肺。”
听着他宠溺的声音，余染心中最柔软的部位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她敛了敛情绪，“岑让，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看着她神色凝重的小脸，岑让心里一悸，一种微妙的情绪攫住了他。
“你说。”
余染仔细斟酌了言辞，看着他，坦言，“我之前交过一个男朋友。”
说完，她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只可惜什么都没有捕捉到，他的神色真的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只是定定地盯着她，“嗯，怎么了？”
“和他分手的那天，正是和你相遇的那天。”
岑让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所以那天你心不在焉的。”
余染见他没有问到点上，咬了咬下唇，吞吞吐吐，“我想说的是......”
“我们分手的原因，是因为......是因为......”
“我有病。”
岑让：“......”
看着余染十分认真地吐出最后那三个字，一股强烈的刺痛感从他的左胸膛处传来。
心里的痛意疯狂地折磨着他的神经。
但他只能强装镇定，保证自己的脸色看不出与之前有任何的变化。
余染说完一顿，注视着男人，一脸狐疑，“你...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岑让垂了垂眸，声音低沉，“活在世上的哪个人没有生过病？”
看他如此淡定，如此风平浪静，余染不淡定了。
“我说的是，不正常的病。”
“有多不正常？”
岑让的问话，让余染瞬间呆住。
她的脑筋迅速转动着，组织词汇，结结巴巴道：“就...我...我...我这个人...就...就比如......”
余染张了张口，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感觉自己的舌头犹如打结一样，捋都捋不直。
特别是岑让站在她面前，那高大的身影盖过来，让她的大脑更加一片空白。
“比如什么？”
他欺身近前，将她被风吹乱的刘海拨到两边，安安静静地凝望着她。
淡淡的檀木香扑鼻而来，余染瞬间屏住呼吸，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想说的话。
蓦地，灵光乍现。
余染借机，一把抱住他，“比如这样！”
说完，松开他。
然后又牵起他的手，“或者这样！”
最后，她总结了一句，“就是不能和男人太过亲近，你懂吗？”
岑让听懂了，“所以，我不是男人？”
“我可没有说！” 见他歪解自己的意思，余染有些着急，“你是例外。”
闻言，岑让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我是例外？”
“是。”
岑让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他将她按坐在椅子上，随后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的旁边。
“从小到大，一直有？”他关心询问道。
“嗯。”
岑让握住她搭在桌面的小手，“所以，是为什么？”
他的话，一下子探中余染心里最深处的那个角落。
她安静下来，垂下眸子，不敢去看他的脸。
本就安静的室外，因此变得更加静谧。
为什么？
那是她心里最深的，最不能让人触碰的秘密。
一碰，就痛彻心扉。
良久。
“不清楚，我有看过心理医生，她说我有可能是在小时候受到过刺激，对男人产生了阴影，所以才这样的。”
“但我对小时候发生的事......什么记忆都没有，医生说我这很有可能是选择性失忆，遗忘掉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或者逃避的事情或者人......”
余染神色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秘密，她以为这秘密会烂在她心里一辈子，没想到说出之后反而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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