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呜咽声声鸣不休。
泣戾戾，哀嚎阵阵怨不停。
没人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也没人知道，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巨灵只看到，那昏暗的灵渊在渐渐清澈，游荡的恶灵在慢慢减少。
江夏只知道，红色的恶灵之液不知不觉已填满了自己的一个灵海，涌入的煞气丝毫不弱。
那浸泡在灵海的“它”，只听到江夏在嘶吼，他的心脏在鸣奏，那是一曲别样的旋律，它听到了的是毅力刚强在放声歌唱。
“还不能睡，还不够，还不够。”江夏早已神志恍惚，可是他依旧在坚持。
即便无数次，他想一死了之，可是他还是在继续坚持，很多的事情他还没有找到答案，所以他还不能死。
至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
“我不能死，我要活着出去，我要知道我是谁，我要知道我来自哪里，我要知道，我活着到底该干什么？”
他一遍一遍的警示自己，试图让自己清醒，不时的怒喝，是他不屈的灵魂在企图让这世界颤抖。
暗处的巨灵眼中泛起无比兴奋的光，眼前的少年让她垂涎欲滴。
“这才是男人，真正的男人，没想到，我还能遇到这样的人，神一样的坚毅，我感觉我的灵血在沸腾.....”
时间依旧在走，灵渊里的恶灵还在被持续吞噬。
..............
而在地星的大夏，一声鸡鸣响彻，天边渐渐的泛起了鱼肚白。
属于每一个基地市的灵渊广场上挤满了人潮，广场之外，同样有无数的人彻夜未眠，在焦急的等待着。
黑色的旋涡依旧悬浮在那广场上空，湛蓝色的灵界之门却在渐渐暗淡。
黑色的灵碑不再闪耀，预示着这一切即将彻底落幕。
通过的学子们依旧按最开始的学校和班级的位置整齐排列，只是队列却早已没有之前那拥挤了。
他们每一个人，都成功的与灵奠定了契约，或是白灵，或是蓝灵，更甚是紫灵，亦有那百万中无一的黑灵，可是此时此刻，在他们的脸上却看不到胜利后的喜悦和狂热。
反倒是挂起期待与担忧，而相同的是，他们的视线都在注视着一个方向，那即将消失的灵界之门。
一股莫名的沉重弥漫在这偌大的广场上，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这是一种说不出的厚重。
“咚！咚！咚！”
那钟又响了，这次响了三声，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望着那黑色的旋涡一点一点的被光驱散，看着那灵门再次隐入长空，看着天光大亮，看着灰空浮现。
三声钟鸣:
一声鸣·报，灵界已关。
二声鸣·贺，庆缔约成功，平安回来。
三声鸣·丧，为逝者而响。
望着那灵门所在的地方变得空空如也，现场先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学子们眼中的期待和担忧，变成了茫然无措，变成了悲上心头。
有人开始抹泪，有人在低声抽泣，有人在无声叹息。
天亮了，预示着这一切真的结束了，同样的，那些回不来的人，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江南灵源三中一班的队列前，晴明看着自己的学生，眼眶微微发红，去时五十三人，回时只余四十。
这意味着，有十三人彻底的被留在了灵渊里。
舒月紧紧的握着拳头，被齿咬住的唇角，不知何时已经溢出了血，让她的唇愈发娇艳，肩膀更是在微微的颤动着。
她缔约了黑灵，那百万中无一的灵，整个江南基地市唯一的黑灵，她本该高兴，放声高歌，肆意欢笑，可是她现在却在哭泣。
因为，她在乎的人，已经永远出不来了，若是可以，她宁愿不要这黑灵，只要他能平安，平安归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着这样，不是说好的，要一起走下去吗，为什么要抛下我。”
怀着沉重的心情，晴明开口了，嘴角扯出了一抹牵强的笑。
“恭喜你们，成功毕业，都回去吧，别忘了将信息如实提报，然后等待着录取通知书就好了。”
学生们抬头，望着他，没有说话，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三年时光，朝夕相伴，这个年纪的他们最重友情，这个年纪的他们，也拥有最纯净的友情，同伴的消失，让即便是经历了一场生死角逐的他们依旧难受的紧。
看着自己的学生，一个个颓废，脆弱的模样，晴明双眸一拧，恢复了往日的严肃。
“生与死，这本就是宿命，生在这样的时代，你们没有选择，记住，这只是开始，未来你们还将会失去的更多，战友，同胞，亲人，甚至是你们自己的性命。”
“哭，没有用，眼泪，更没有用，脆弱，懦弱只会让你们倒下，无论你们在怎么难过，他们已经回不来了，而你们应该走下去，连带着属于他们的那份期许走下去，若是不想再失去，那就从今天起，拿起剑，护住你想守护的一切。”
“我要你们记住这一刻，记住这种感觉，记住这种痛，若是不想这痛再次出现，那就给我变强，你们也只能变强。”
“听懂了吗？”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响彻在他们的心底。
这一刻，他们被唤醒，眼中悲伤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们下意识的握紧了右手，握紧了那泛着光的灵。
是啊，人死了就是死了，难过，悲伤，哭泣，堕落，哀嚎，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生在这个时代，他们没有选择，缔约只是开始，一切刚刚开始，他们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变强，变得举世无敌，然后荡尽天下神明。
伤痛，难过在这一刻悄然间转化为恨，望着灰色的天空，他们将这一笔账，算在了神的头上。
“老师，我们懂了。”
“我也懂了。”
“......”
“大声一点，我听不到，告诉我，听懂了没？”
“听懂了！！”
近乎嚎啕的呐喊，宣泄着心中的痛感。
人群渐渐散去，有序的离开了灵渊广场，舒月一步三回头，通红的双眸依旧不时的看着那道灵门早就消失的地方。
晴明追上了她，唤了一声。
“舒月。”
“晴老师。”
“恭喜你，缔约了黑灵，你是我们江南基地市唯一的黑灵缔约者，很不错。”
“谢谢老师。”
看出舒月的低落，晴明自然知道自己的学生在想什么，出言安慰道：
“想开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还没说完，舒月就猛然的抬起了头，对上了晴明的目光，红如兔子的眼中光芒宁静。
“晴老师，我知道，我会用好黑灵，努力修行，最后弑神，还华夏苍穹一片蔚蓝。”
晴明怔了怔，欣慰的点了点头。
“你能这么想，老师很欣慰，你回去考虑一下，想加入哪个学院，然后跟我说，我帮你争取最大的资源扶持。”
“谢谢晴老师，那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说完，舒月对着晴明鞠了一躬，径直离开，这一次她没再回头。
晴明望着舒月的背影渐行渐远，叹息一声。
“希望江夏的死，能成为你修行的一种动力吧，你可是我带出的第二个黑灵拥有者，我希望你未来，足够璀璨，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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