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拍拍身上刚才被玻璃杯里面泼洒出来染上的水渍，脸色不太好的往里面迈进，忽然觉得自己母亲确实没有一个作为女人的娇俏。
若说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疯婆子！
柳埕摇摇头跟随柳州进屋，忽略掉那满目怒容与骂声，把来时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摆在桌面，坐进沙发里，人被这声音扰得疲惫，有些倦意，“签了吧！”
离婚协议里面写的，房子留给柳母，其他的的财产一人一半，孩子大了，用不着争执。
之前的工资卡里还有两百来万，分出去一半，面对于柳州兜里还有四千万的储蓄卡来说不过鸿毛。
能摆脱这个女人，柳埕不介意分出去那一点儿。
若不然被她知晓hK现在在自己名下，还有一张那么富裕的卡，根本摆脱不了。
柳母看见那摆在桌面上的离婚协议，顿时发疯的趋势停了下来，用着不甘的声音嘶吼，“你知道的，我并不想离婚！”
“我知道你舍弃不了是我这一个挣钱的工具，我被公司开除了。现在也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也给不了你娘家更好的助力。”柳埕的话带上些多年的怨气喷发。
话说到这儿柳埕见柳母错愕般的眼神带着不同意在自己身上流转，自己心思打了个转，“这段时间出去散心，接触了些不良嗜好，欠了些钱，工资卡里的余钱没了，你若是真不想离婚，找你娘家借一百万回来，我们的日子还可以继续。”
纯纯渣男发言，还说得理直气壮。
柳母听见这话，看见那张老脸上的横肉因为过分的话语一抖一抖的，心里的火顿时就起了起来，掀起桌上的水果就像柳埕砸了过去，露出不相信表情说，“你搞破鞋还还能搞一百万？金镶钻吗？”
柳埕轻松躲过砸过来的水果，脸上露出一丝厌烦，他就知道这么说肯定能激怒她。“你怎么说话呢？反正我就是欠了钱，你要是不愿意帮忙，那就签字离婚。”
柳母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柳埕大骂道：“你做美梦，我娘家那里有一百万来给你？”
“看嘛，你根本不想和我过日子，何必呢！签了字，财产平分，房子给你，我差那三百万自己想办法，不拖累你！”
道理条条框框，把柳母架在中间，让其心猿意马。尤其是在知道一百万变三百万的时候更甚。
柳母用手指从发根往下梳着头发，冷静一会儿后，去了柳州房间门口，敲响他的房门。
柳州从进来就兀自去了自己房间，收拾着行李，不回家的爹，兜里有钱，家有疯母，外有娇软，这个家还能称为是家？
也不记得是多久之前，他姨母在的时候，好像才有温馨可言，堂弟父母走后好像一切都变了味道。
外面的争论，父亲的发言让他轻轻笑了笑，换做是自己，可能也会这样做，听见敲门声，心里想着究竟是自己母亲，掩着门打开一条缝。
柳州没什么话想对她说，谩骂听了太多，也不想在这个关头，因为自己想搬出去而打断两人的决策夜，静静看着自己母亲一声不吭。
柳母瞧见他冷莫的样子，心里的火莫名又上了一层，还是压抑着自己，沉下心询问，“这几天你们外面做什么了？欠人家三百万？”
“去赌场玩了会儿，借了点高利贷，赢了本来要走，被场子老板压着赌了一局大的。”
柳州简单明了帮柳埕圆了谎言，“爸赌输了我也有责任，没看管好他，我打算把车拿去卖了。能有些是些。”像模像样的往身后房间望去，“对了妈，我车备用钥匙呢？”
本想向儿子发火的人，忽然冒起心虚来，掩盖着心里的慌张，“你表姐一家来了，借两天开开！”
听闻自己车又莫名其妙被借走，柳州蓦然想起自己那作为自己成人礼的车，自己都没怎么开来着，就因为在国外留学，放置在家中，放假回家时看见半报废的车。
现在又是这样，心中对自己母亲仅留的那一丝愧疚感消失得无影无踪，自然而然咆哮起来，“借车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又是这样总拿我的东西送人。上次借给他们还给我一个几乎报废的车，连修车钱都不给。还是爸心疼我，才出花了大价钱修好。”
说话时，忽然想起小小的蔚兮来，曾经也是这样，在那富丽堂皇的别墅中声嘶力竭的哭喊声，“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体会到为什么那么小个人，却患上了心理疾病。
富裕就是原罪吗？
富裕就该接济穷亲戚吗？
富裕就应该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别人吗？
一句可以再买能换回当时收到礼物的愉悦心情吗？
之前他是刽子手，如今是刀下魂。
回旋镖会始终会回到手上。
柳州心里泛着苦意嗤笑着，“明天我要见到车，不然警局见！”
近乎刻薄的语气，带着用力‘咚’的关门声把柳母关在门外。
快速收拾了几样重要物品装进行李箱中，心里烦闷，本打算明天离开，现在不得不加快速度，免得被柳母发现自己兜里有千万资产。
到时候别说他爸，他自己能不能逃脱这吸血妈都不一定。
柳母站在门外，愣了许久。
屋内传来柳州继续收拾东西的动静，以前闹过，但从没收拾过东西，这次看来是铁了心要离开。
不过她并不担心，她想儿子不开心的事儿，可以以后道个歉就行，儿子优秀她是看在眼里的。
现在要紧的是柳埕要跟她离婚。
转身回到客厅，看着那份离婚协议，心中五味杂陈，儿子从未骗过她，也就是说这份三百万的外债不是假的。
可是二十多年的感情，让她就这么放下，心里还有一丝不甘心。
让她一起承担外债，她也不乐意，没工作，就没收入来源。
平常和这儿的小姐妹打打麻将，成了她的乐趣。
真让她去还这个钱，一想到来这儿游玩的亲戚突然发现她身无分文，不知道要受多少嘲讽。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柳埕说了，只要借一百万就行，那就说明他们的资产还剩两百万才对。
眼睛虚眯起来，对着柳埕仿佛施舍般，“你真乐意自己承担外债？”
“你要知道高利贷，不是普通借贷，你自己好好想想！”说着他也去自己房间里面准备收拾东西出门。
柳埕去房间里面翻箱倒柜，柳母站在身后尽收眼底，没两件的衣服，没有翻房本，她心里紧绷的线松了些，“要离婚可以，积蓄都在你那儿，有多少我并不清楚，除非你净身出户。”
脏了身子的男人，她也不是很想留，就像柳埕说的，若不是当初他姐嫁得好，还能各种扶持，她与他还不一定能走到一起。
正收拾东西的柳埕，听见这句话。虽早在意料之中，心里仍旧有点不悦，同意离婚是一回事儿，可真把他当成提款机来说，心里自然开心不起来。
身子微微顿了一会儿，闭上眼睛遥想自己这些年的不容易。
他当初就该......就该好好对待自己的侄儿，不至于让侄儿疯了般不要自己抚养，哪怕自己没多少真才实学，找个职业经理人也可以很好打点公司，拿着分红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最终，他咬咬牙，从自己行李箱里面拿出自己的工资卡，在柳母眼前摇晃，“签字，卡给你！”
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让人生了疑。
那抹怀疑落在柳埕眼中，咬咬牙，“你tm的爱信不信，签字就给你，不签算了，我还可以少找人借钱。”说着就要把卡往自己兜里揣。
却在即将落见进胸口口袋中被人截了下来。
柳母利落将卡放进自己胸前内衣中，“我签！”
柳埕看到她签完字，嘴角微微上扬，迅速收起协议。
此时，柳州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间，柳母没看见柳埕夸大般的笑容。
“我走了。”柳州冷漠地说道。
“儿子，你去哪？”柳母忍不住问道。
“不用你管。”柳州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明天记得还车。”
柳母顺势就把想挽留的话噎在口中。
柳州前脚把门关得震震发响，柳埕随后提着行李箱，打开门前，他问，“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钱留下了，房子留下了，自己在小区门口随便开个小卖店就能养活自己后半生，或者还可以有个黄昏恋。
面对柳埕半生，生理方面早就不和谐，若不是从未有过工作，她想她早就和他分开了。
坐回凌乱的沙发上，从茶桌下抽屉里取出一盒烟来，放进自己嘴中叼上，点燃，“说些什么？说你在外夜夜笙歌？脏不脏？”
很是潇洒的姿态，或是柳埕从未见她抽过烟，眼中有一丝诧异，随后放下那点儿仅有的担心，抬脚离开共同生活的房屋，轻轻关上了门。
柳州在楼下等着，柳埕下来后，两人见面各自沉默，打车，从新选了个酒店暂住下来。
到了各自相邻的房门前，柳州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把酝酿许久的话吐露出来，“跟她离婚，你不后悔吗？”
柳埕开门的动作一顿，随后露出轻松的笑颜，“那是块压在心上的石头，现在我很轻松。”
进了房，他想，难过，有一点点，好歹相处二十多年了，是个狗都有感情。
柳州也分不清现在自己什么心态。
把自己放空在床上，感觉前半月过得有点儿梦幻，因为那些事儿他从未把它们纳入自己后半生的规划中。
轨道一旦偏离，便很难回到正轨上。
行李箱里是柳埕的hK股份转让书，百分之九十的股份，让他有些恍惚。兜里是四千万的卡，让他有些不真实。
柳埕无疑对柳州是最好的那个，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是放在柳州身边。
抛开年幼的依赖，不得不承认柳埕在他心中比柳母的作用大。
沉淀三日，柳州询问柳埕他这个堂弟到底什么来路，柳埕只摇头，说了句不太清楚，但是在那些人中地位显然不低。
柳州显然不相信那些人的推辞，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手机，“没有办法约出来见一面吗？”
柳埕正削着苹果，“不是都说了，他不在这儿吗？”
说的是那些人给的消息，可实际情况他并不清楚到底对不对。
这三日来他们在等，等着hK的电话。
一份股权转让书，并不能让他们直接相信梦就成真了。
银行卡在安置那几位陪同时便已查账。
几张A4纸，多了些文字，也有可能就是个假的。
阔别半月关机的电话，早在几日前便通了。
目前除了柳母来问询什么时候去扯离婚证，并无别的来电。
正当忧愁着，属于柳埕曾经的上司来了致电。
柳埕愣了愣，当初他老板让他去跟进一下合同事宜，事出突然，一下子沉迷于温柔乡，都忘了这茬。
缓缓按下接通键，果不其然对面一通咆哮声过，怎么尽是辱骂？
曲了曲手指，多年的低头，让他没立刻反讽回去，只道，“还有事儿吗？”
那边静默了一瞬，“好歹有个联系，我都报失踪了，人家说你日子滋润着，尽让我别管，合同......合同的事儿怎么样了，再不有个消息，我都快破产了！”
柳埕想了想，回复了两个字，“等着！”便挂断了电话。
他跟了老板多年，若是hK真是自己的，想着那批参差料子，要了也行。就当是还了一场知遇之恩。
没多久电话铃声又响起，啃了两口多汁的苹果，听见铃声，看了眼是陌生来电，由着上一通电话的不愉快，压下心底那份兴奋的心，微微蹙眉，在怀疑下，结束了铃响铃。
没过一会儿，电话铃声又响起了。
等电话铃声过半，柳埕用纸擦拭了下手指染上的果汁，才悠然按下接通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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