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别忘了流萤曾说过的，祖龙就是为了禁忌之森才化身为海的。
那他再度为了禁忌之森留下这道命令，也不是没有可能。
将细节串通之后，殷铭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之大。
懊恼得他简直想拍拍自己的额头让脑瓜子清醒清醒，这么显而易见的重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都怪流萤，为什么不早点说她就是禁忌之森的化身——
你要是说某个人为了一片森林而赴死，这搁谁身上都不太能相信吧，总让人下意识觉得有其他隐情。
但你要说他是为了一个人赴死，那感觉就可信多了。
毕竟人对待死物和活物的态度是有区别的。
流萤最终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倾听殷铭的话。
在听清了殷铭所表达的意思，她难得地露出了怔愣表情，“你的意思是，祖龙做这些都是为了我？”
殷铭厚着脸皮点了点头，其实……这只是他单方面的猜测啦。
殷铭根本不认识也不了解原着作者，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流萤明显一直在等他回来，都从上古时期等到现在了，多惨多痴情一女的。
那殷铭给她一个美好的念想又能怎么样呢？
反正也八九不离十嘛，不论原着作者是为了天下大义还是儿女情长，说到底他都是为了禁忌之森啊。
这点是不可否认的吧，不能说殷铭是在瞎掰吧。
顶多算模糊了一点点焦点，嘿嘿。
殷铭猜测他们二人的关系处于那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阶段，不然流萤也不会痴痴等着一个没给过自己回应的人吧，那得是多大的怨种。
不过真相到底是不是这样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流萤爱听这些就好了。
她高兴了，不就愿意放过殷铭和灵曜了。
殷铭斟酌措辞，趁热打铁做最后一波发言。
“就像我刚才说的，一切都只是误会，祖龙只是担心灵曜统一神魔两族后，会将禁忌之森铲除，从而致使流萤前辈您受到伤害。”
“您现在为了镇压灵曜而毁掉禁忌之森的灵脉，想来也是祖龙所不愿见到的……”
“我在此替灵曜保证，他日后绝对不会做出伤害禁忌之森的事情，所以……今日之事，您看能不能就到此为止呢？”
殷铭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位因家里孩子犯了错，而被叫到学校进行思想教育的家长。
这感觉怎么说呢，挺怪的。
原着作者也真是的，就这点小事，把话摊开说了不就好了，至于打这种谜语，闹到现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吗……
哦，不对，好像确实是说不开的。
原着里的男主后期就是‘我管你是谁，我想干嘛就干嘛’的性格，跟他讲道理是讲不来的。
甚至他一个不高兴，反手就会送你上西天。
这么一想，好像能理解原着作者为什么要让流萤将灵曜扼杀在摇篮里了。
兴许作者穿书后经历了种种磨难，已经后悔自己创造了这么个黑暗人物，于是打算提前灭了他，以求还世界一份美好？
嗯，殷铭表示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但现在的灵曜并不是那个样子呀。
只能怪刻板印象先入为主，蒙蔽了他们的眼球，让他们总以为书中男主的性格是定死的，改不了。
却也不想想他经历了多少至暗时刻……
凭什么要求一个身处地狱之人内心充满光明。
他都没见过光，又怎么知道光是什么样子。
又怎么要求他，活成光的样子。
殷铭默默地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一样。
他之前总把灵曜当成书中的角色，下意识地称呼他为男主。
可现在他才发现，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几段文字就能随意定义的角色，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也有心，也会难过，更知善恶，有自己的是非观。
如果有人好好引导，他绝对不会变成书中那个油盐不进的可怖男主。
若世人都对他存有偏见……那就让殷铭来当他的引路人吧。
“你能代表他？”流萤饶有兴致问道。
“我能代表他。”殷铭毫不犹豫答道。
怕流萤觉得他回答得太快太过草率，殷铭又补充道：“以我的性命起誓。”
原本只是安安静静聆听二人说话的灵曜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缓缓转头看向殷铭。
殷铭对他回以微笑，目光回转时，意外撞上了流萤怀旧的眼眸。
像是在看一位阔别已久的老友。
“你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流萤忽然轻笑一声，“很久以前，我好像也曾这么坚定地维护过某个人。”
后来他化为一方海域，我便一直在等。
我在等……
等惘渡海有朝一日也会衍生灵智，等他再次归来，等他重回我的生命里。
其实早已忘了是怀着一份什么样的心情在等，但哪怕地老天荒，也愿一直等下去。
“时隔多年还能回忆起当时的一切，这种感觉，还不错。”流萤素手一拂，收回了所有的术法。
一道流光交汇的大门在身前勾勒而出，殷铭心中一喜，这是放他们走的意思？
殷铭下意识转头去看流萤的方向，却发现她早已没了踪影。
正巧看到灵曜朝着自己的方向踱步而来，殷铭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只好迅速找了个话题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阿曜，我刚才擅自替你做主说了那些话，你不会不开心吧？”
殷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记得在那一瞬间，想保护灵曜的心思达到了顶峰。
所以才会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便自作主张自说自话。
当然，殷铭也是怕把话语权交给灵曜，他会一根筋地跟流萤杠到底。
灵曜十分认真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冰雪消融的温暖笑意，“你能代表我。”
听到他的回答，殷铭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走吧。”殷铭率先一步，踏向光门之外。
灵曜点了点头，跟上他的身影。
也不在乎目的地是哪里，好似只要是殷铭去往的地方，便是他要前进的方向。
***
空旷破损的花园里只剩龙丞一龙，他转动硕大的脑袋左右看了看，在确定所有人都抛下他离开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呜呜，怎么都走光了，我还在这里呢！”
在发现自己蜷缩时身体不小心打了个结，挣扎了几次也没能解开后，他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动不了了，快来个人管管我呀！娘亲！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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