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楚若男带着弟弟天未亮就下了山。
姐弟二人的竹竿上各有二十个花灯，他们直奔码头。
“来了！”余水生是盼了很多天了，卖花灯可不能错过了元宵这一天。
余水生在船头升起了火，一边做着早饭一边划着船：“这一趟去县城距离可不短，顺水顺风也得走两个时辰的！”
“爷爷，您专心划船，我来做早饭！”余水生舀了米煮的是稀饭，然后还有面粉说是要炕粑粑吃，这样抵饿。楚若男才懒得费手脚，建议直接煮面团稀饭。
“成，你做就好！”看了一眼楚若男，这孩子像着楚小林勤快。而楚若男则对自己划船很是感兴趣，跃跃欲试是否很想划一划：“若成啊，等天气热了以后到码头来，爷爷先教你游泳，只有游泳会了才再来学划船，这划船啊，手上还得有力气，又得掌握平衡！”
“爷爷，我有力气，我每天都要提水提粪的！”楚若成就骄傲的向余水生说自己在山上锻炼的事。
“不错不错，男子汉大丈夫，只有有了力气才可以保护家人……！”说到这儿，余水生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
而后两人又谈着另外的事，渐渐的还传出了笑声。
一老一少就在船上各种摆谈，楚若男觉得这个爱哭的弟弟确实需要一个男人来引导。没有爷爷没有爹，余水生倒是填补了这个空缺。让他多教教楚若成真是好事一件。
结果，这样的好景没过多久，楚若成就开始出问题了。
“第一次坐船可能是有点受不了，多坐几次就好了！”余水生端了温开水给楚若成喝：“吐完没，吐完了就喝一点温开水！”
楚若男真是醉了，在这河中央弟弟居然会晕船，将之前吃下的面团稀饭全部吐了不说，还直嚷着要下船。
“你别嚷嚷，再嚷就让爷爷将你扔进水里去！”吵得楚若男脑门疼，男孩子连克服这点困难的决心都没有，而且余水生也说过，出回龙场唯一的途径就只能是在水上，他要是没办法克服晕船的话，这辈子别想走出茶山了：“有本事你就自己游回去，去水里就不晕了！”
不晕船但是会淹死！
看着恶狠狠的姐姐，楚若成瞬间觉得他这个姐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好了，孩子，没事，没事！”或许是惊吓起了作用，楚若成不再叫喊了，余水生笑道：“咱们回龙场无论是去县城还是府城都走水路的，你得习惯了坐船。这样吧，以后没事的时候就多来爷爷船上坐坐，多坐几次就习惯了！”
“好吧！”楚若成十分无奈，他感觉自己学的东西好多，要提水增强力气；要跟着姐姐学算术识字；要跟着爷爷学游泳学坐船，不对，是学划船。
“爷爷，是不是会划船的人就不会晕船啊？”楚若男突发奇想的问道。因为她知道，现代有些人坐车会晕车，但是开车却不会晕。
“这倒没听说过！”余水生很实诚笑着说道：“若成啊，你肚子吐空了没有？船上也没什么好吃的了，得等咱们到了县城才能吃午饭噢！”
“爷爷，有吃的！”楚若成还惦记着一样东西：“姐姐给您带了一大块猪肝，您煮熟了就可以吃了！”
“哈哈，好啊，那就煮熟吧！”楚若男在上船的时候就递给自己一包黑黑的东西，说是腌熏的猪肝给自己下酒吃的。
“就你嘴馋！”猪肝腌了后又用柴火熏了，正月初二的时候熟了一些来吃，楚若成就没有吃够。真是丢脸啊，送给余水生的居然还想要吃了才心甘。
船行江中余水生松不了手，楚若男又不煮，楚若成在姐姐的瞪眼下也不再开口。
“到了县里爷爷请你吃好吃的！”余水生见楚若成恹恹的连忙安慰。
三人到县城码头时正值午时。
花灯放在船灯担心被人拿走，余水生让姐弟俩在船上守着，他去去就来。
一会儿功夫，余水生就拿了两包东西回来，原来是牛肉和饭。
“咱爷仨凑合着吃了就上岸去问问行情！”余水生买了两斤牛肉还打包了三人份的饭：“现在是正月间，饭馆里的生意还挺不赖的，也是因为我是老熟人了，掌柜先给我取的。”
吃牛肉，楚若成可不客气了。而楚若男却觉得逛县城比吃牛肉更有吸引力。
县城的人气果然比回龙场多得多，别的不说，那些店铺也更宽大上档次一些。
余水生将姐弟二人带到一条巷子里，抬眼看去居然都是花灯。
“姐，快看，那不是你做的花灯吗？”楚若成眼睛尖，意外的发现一家铺子门前挂着姐姐做的兔子灯。
“那是你们做的？”余水生很诧异，那兔子灯看着就很喜庆，不过想想此时姐弟二人手中拿的花灯也是形状各异：“你们在这儿等一等，我去问问行情！”
一百文！
余水生回来告诉姐弟二人，那个兔子灯店家要价一百文一个，而且不讲价不能少。
自己才卖四十文，转眼之间别人就赚了一半多。楚若男心里可真不是滋味。
“孩子，要不咱们这花灯也别卖给店铺上了，咱自己卖如何？”想要挣得多就得想办法，办法也不是不能想的，余水生道：“今明两天正是卖灯的好时节，你们看如何？”
真是一个好主意，只是就不能当天返回茶山去，怕奶奶和娘担心。
“这样吧，孩子，我和锦记饭馆掌柜熟悉，他家正巧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闺女，我和他说说去，今晚你就在他家凑合住一宿，我带着若成回回龙场，他回茶山告诉你奶奶和娘，明天一早我们又来县城，你觉得如何？”余水生之所以要留下楚若男，他相信这闺女今晚一定能卖出不少花灯。
“那就有劳爷爷了！”只要余水生去说了楚若男就不担心掌柜的闺女不同意，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花灯，已经决定将最漂亮的荷花灯送给那孩子，那姑娘要是不喜欢就肯定不是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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