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卡希尔熟练的通过圣冬娅大教堂的告解室小门走进了位于教堂下方的地道。
地道的两侧，烛火微微摇曳着，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如同从天降下的巨大牢笼，紧紧锁住艾卡希尔的心脏。
地道的长度并不短，艾卡希尔走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抵达地道的尽头。
她看着那道深棕色的木门，深吸一口气后抬手敲击在上面。
笃笃的声响在这安静狭窄的道路之中不断回响。
随后不久，她听到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进来。”
艾卡希尔推开房门，走廊上明亮的烛火使得房间中看上去更加昏暗了几分。艾卡希尔站在门口短暂适应了几秒才走进房间。
“你来了。”
清冷的声音从面前的书桌后传来，仆人手中端着酒杯，空气中充斥着火水辛辣的味道。
“璃月之行还好玩吗？”
艾卡希尔低下头，微微弯下腰：“感谢您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照顾我的家人。”
阿蕾奇诺眼中的红叉在昏暗的光线散发着微弱的亮光，她深深注视着艾卡希尔，半晌后轻嗤一声：“我很喜欢卓娅那个小姑娘，她应该得到很好的教育，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我才没有将她带进福利院。”
艾卡希尔双手渐渐收紧，她恭顺地低着头：“感谢您的仁慈。”
阿蕾奇诺呵呵一笑，她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一手撑着脑袋：“那么，面对我的仁慈，你是否应该展现一下你的忠诚了？”
艾卡希尔肩膀轻轻抖了抖，在沉默两秒后，她开口了：“据属下的观察，那位叫做画师的执行官大人……与富人大人在私底下有过联系与交易。”
“恩，富人？”阿蕾奇诺挑挑眉，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总是带着一副人畜无害笑容的脸。
她并不喜欢这个执行官，虽然满口都是那些听不懂的宏大计划，但本身却并没有什么实际实力，光靠着嘴皮子就想要让璃月成为受创，在她看来就是痴心妄想。
之前因为富人身上没有阿蕾奇诺想要的东西，所以她并不关心这个人的情况。
但这次，既然林华会和富人有联系，那她就不得不多投注一些关注在富人身上了。
“还有呢？”阿蕾奇诺继续问道。
艾卡希尔想了想：“在璃月，画师大人曾经与博士大人有过交流，博士对他的身体进行过一次检查。”
这个消息立刻引起了阿蕾奇诺的好奇，她挑挑眉：“检查？更具体的呢？”
艾卡希尔有些为难：“仆人大人，属下身份卑微，并不被允许进入实验室，所以具体情况属下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在那段时间画师大人的身体似乎出现过一次意外。”
阿蕾奇诺脸上好奇的表情顿时沉了下来，她沉默地看着艾卡希尔，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
但最终，她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阿蕾奇诺就像是失去了其他兴趣：“还有别的吗？”
“抱歉，属下无能。”艾卡希尔将头低得更低，声音中带着颤抖，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阿蕾奇诺无趣地挥了挥手：“滚吧，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找不到我需要的消息……”
她并没有将话继续说完，只是冷哼一声，仰头将杯中火水饮尽。
酒杯放在桌上的声音吓到了艾卡希尔，她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这声音吓得唯唯诺诺地退出了房间。
阿蕾奇诺并没有告诉自己她需要什么消息，这分明就是想让她死……
想到这里，艾卡希尔脸上一阵灰败与绝望。
房间中，阿蕾奇诺再给自己倒上一杯火水，酒液在杯中摇晃着，她仿佛从水中的倒影中看到了某些令人不快的场景。
原本要将酒杯送到嘴边的动作停住，她脸色阴沉至极，骤然将杯子掷出。
杯子砸在木门上，酒液如同绽开的水花在木门上晕出一片污渍。
阿蕾奇诺急喘了几口气，眼神冷冽如刀地瞪着木门上的痕迹，好半晌才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片颓然地坐回了位置上。
……
艾卡希尔打开告解室的门，神色平常地走出了圣冬娅大教堂。
街道上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暖色的灯光丝毫无法驱散她此刻心中的寒意。
她一边走一边伸出手，在自己的手心中，几个月牙形状的伤痕正缓缓流出鲜血。血迹顺着手掌流向手腕儿深处，在即将消失在衣袖之中的时候被她伸手擦去了。
艾卡希尔停在街道上站了一会儿，最终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有着整个至冬城最好的医院。
轻车熟路地推开病房门，轻微的咯吱声与灌进来的风将床上脸色苍白的中年女人惊醒。
她瘦骨嶙峋，仿佛惊弓之鸟般瞪大了眼睛。
艾卡希尔关上房门，来到床前轻声安慰道：“别怕，母亲，别怕，是我，艾卡希尔，我回来了。”
女人听到了艾卡希尔的声音，急促喘息了一会儿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她颤抖着伸出自己的手，艾卡希尔连忙将其握住，她看着那手上一道道伤痕，眼中浮现出一抹悲伤。
“艾卡希尔。”女人的声音嘶哑。
艾卡希尔回应了一声：“是的，我在，母亲。”
“……我的女儿。”女人将手抽出来，颤巍巍地扶上她的脸颊，粗糙的指腹擦过她的眼角，“别哭，艾卡希尔。”
艾卡希尔愣了愣，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她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将手盖在母亲的手背上，轻声道：“我没哭，母亲。艾卡希尔没有哭，也不会再哭了。”
女人的喉咙中发出短促的气音，也不知道是在叹息还是在喘息。
过了一会儿，她才愧疚的开口：“抱歉，艾卡希尔，是我让你变成了现在这样，如果我没有……你本该活得快快乐乐的。”
艾卡希尔皱了皱眉，她抬手擦了擦母亲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别这样说，母亲。我现在很好，我跟随着一位善良的执行官大人，他会让我们过得越来越好的，卓娅也会健康成长，您也会变得健康，请相信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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