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检测原体状态的机器发出警报，原体的各项指标，例如心率、血压、神经活跃度皆在瞬间爆表。
昏迷沉睡的白色巨人猛然睁开了眼。
“叛徒！”
原体怒吼，从座椅上暴起，他身上插着的所有管子同时被扯断，药水和蒸汽混合在一起，甚至引发了局部爆炸。
希尔德拉也被震退了几步，但是很快她就稳住了身形，转而把原体又给按回了医疗椅上，同时说道：
“嘿！嘿！冷静！冷静！瘟疫使者已经被你斩首。”
希尔德拉说这话时，整个医疗圣所都在颤抖共振，那些瓶瓶罐罐中的液体更是不断震起水珠，显然她说话时使用了灵能。
可汗脸上的怒火逐渐褪去，表情正慢慢从愤怒变为疑惑，身上紧绷的肌肉也在逐渐放松。
刚才的那一番挣扎，就使得他本来已经粘合的伤口再度撕裂，鲜血从疮疤处冒了出来，而那些没有断裂的地方皮下也出现了淤血。
在可汗恢复冷静期间，希尔德拉打了个响指，接着治疗圣所内仿佛经历时光倒流一般，断裂的管道按照它们破损的过程原封不动地接回，偏移的医疗器械重回原本的位置，甚至就连那些泼洒的药液和释放的蒸汽都被重新“吸”了回来，灌装到容器之中。
当希尔德拉做完这一切之后，原体也完全恢复理智，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疑惑而警惕地说道：
“是你？”
“是我。”希尔德拉说：“如你所见，在那帮子铁娘子和黄金棒子的方法都不顶用之后，是我救了你的命。”
“不过你不要以为自己清醒了就没事了，现在瘟疫还没有还没有从你体内清除，你的伤势随时都有恶化的可能。”说着希尔德拉凑近了可汗的脸，以嘱咐病人的口吻说：“所以，别激动，你现在的状态，一队禁军就能把你弄死。”
可汗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虽然希尔德拉要是对他的兄弟说这些话，其中有一半会认为这个女人是在挑衅，但是可汗知道这不是。
又躺了几秒之后，可汗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现在帝国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还能躺在泰拉皇宫里接受治疗，起码证明帝国还没有陷落。”希尔德拉说：“最糟糕的情况还没有发生。”
“不过现有的情况也只是比最糟糕要好一点。”希尔德拉又说：“你兄弟引导的那发灵能攻击不仅击碎了那个家伙的全部谋划，还把忠于那个家伙的机械修士和灵能神甫给消灭了个干净，就算帝国熬过了这一关，未来也会很艰难，非常艰难，真见鬼！”
“不过你可别想着再去掺和了！”然后希尔德拉看向可汗，语气严肃道：“近段时间的事情就不是你能操心的了，就像一幕舞台剧，前面的配角杀得血流成河，都只是为了主角和最终反派的对决进行铺垫，你作为配角的戏份已经落幕了，以你现在的情况再强行插一脚只会帮倒忙。”
可汗沉默不语，没有赞同或者反对希尔德拉的说法，片刻之后他又问出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在帝国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找到救治我的手段的？”
“靠这个咯。”
在希尔德拉的逗弄下，那只机械蛇还是爬了出来让可汗看到，它盘踞在希尔德拉手上，骄傲地昂起头，向可汗展示着自己漂亮的颈盾。
“这是瓦吉特。”希尔德拉向可汗介绍道：“一种智能机械生物，它的内部是一座微型兵工厂，能够吞噬黑石或者其它金属，用来制作我所需的部件。”
说着希尔德拉摸出了一块拇指大小的黑石晶体，她把这块晶体抛给瓦吉特，瓦吉特一口叼住，囫囵吞下，然后发出了舒服的嘶嘶声。
理论上要是“食物”充足的话，瓦吉特可以长到比荣光女王级战列舰还要大，那个时候这条机械蛇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军事堡垒和兵工厂，甚至希尔德拉在得到瓦吉特时瓦吉特都比现在要更为庞大，但是超出她预料的征战让她往往不能及时“喂养”瓦吉特，而为了支撑希尔德拉的消耗，瓦吉特有时甚至不得不利用自己的身体为原料进行生产。
“我懒得瞒着你。”希尔德拉似乎没有看到可汗那敌意和怀疑越来越重的眼神：“正如你看到的那样，这是异形科技，来自一个远比人类古老的智慧种族。”
片刻之后她又特地补充道：“不是那群太空豆芽。”
“看来传言是真的，你果然和异形有勾结。”可汗如此说道，不过他的语言中倒没有多少敌意。
“别乱说啊。”希尔德拉回驳道：“我认识这群异形可比认识你们还要早，真要说的话我也应该是勾结帝国才对。”
可汗没有说话，希尔德拉继续介绍着她带来的异形科技：“瓦吉特利用它的毒牙向你体内注射了大量微型机器人，这是一种能够克制一切灵能的治疗机器人，尤其混沌病毒感染都有奇效，当然，它在削弱混沌病毒的同时也会削弱你，因此你可能会感到虚弱，但是放心，这种削弱不是永久性的，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玩意，所以设定了它们在完成任务后就会自毁然后通过你的呼吸代谢出去，不会有异形机器人残留在你体内的。”
“治疗需要多久？”可汗又问。
“治疗很快就会出结果，但代谢出这些小东西需要的时间很长。”希尔德拉只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于是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对话，但是希尔德拉显然是个坐不住的主，才坐了一会她就从自己风衣的内袋掏出了一个小木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排雪茄。
希尔德拉取出一支雪茄，把雪茄的末端在自己的大腿上搓了搓，然后递给可汗：“来一根？”
可汗摇头拒绝，于是希尔德拉自己剪掉了雪茄头用灵能点燃，丝毫不顾及身边的“病患”抽了起来。
吐出两口烟雾之后，她又把手伸进了衣领摸索着，掏了半天之后，这一次摸出了一个比她脑袋还大的皮革酒袋。
“你是怎么把这玩意装进衣服口袋里的？”这次可汗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于是希尔德拉扯开了自己的风衣领口，向可汗展示出一个贴在她风衣内衬上的装置，当希尔德拉把手伸向这个装置时，一个微型的次元空间裂口随之打开。
“异形科技。”希尔德拉说：“我把它叫做次元口袋。”
可汗无话可说。
取出酒袋之后希尔德拉咬掉了封口的木塞，再度举起来对可汗示意道：“来一点？”
可汗依旧摇头拒绝。
但希尔德拉还是把酒袋送到了可汗鼻子前：“我想你会喜欢的。”
可汗本来还想把脸撇到一边表示拒绝，但是当闻到酒袋中飘散出来的味道之后，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接着他带着迟疑和疑惑试探地把鼻子凑到瓶口前，吸了一口气。
顿时，一股苦涩酸腐，但是又带着淡淡乳香和坚果香气的味道裹挟着浓烈酒精气息灌入他的鼻腔。
“这是库姆斯。”可汗认出了希尔德拉手中之物：“这是巧高里斯上独有的马奶酒，你怎么会有？”
“这个啊，是刚刚我从你的亲卫队头头的身上顺来的……具体怎么顺来的你就不要计较啦……我想这都这样了那个家伙依旧在背包里放着这种酒，那你们一定很喜欢它的味道，所以我就想着你醒了肯定也想来一杯。”希尔德拉眉飞色舞道：“放心啦我也没让你的崽子们吃亏，我把我珍藏的一瓶夏日红和一瓶金酒塞了进去，这两瓶酒就足够在泰莎瑞尔的花园世界上买下一座庄子加一大片农场了。”
可汗没有言说，而是叼住了酒袋的瓶口，仰头痛饮起来。
接连灌了好几口之后，可汗甩动脑袋，还剩半袋子库姆斯的酒袋又落回了希尔德拉手上。
这是白色疤痕的传统，源自草原星球巧高里斯。
尚未回归帝国之时，可汗经常领着自己族人在草原上牧马放鹰，当时的可汗会与自己的兄弟姐妹共饮烈酒，放声大笑。时至今日，这种传统依旧在白色疤痕战团当中延续。
希尔德拉晃了晃酒袋，当她发现情况都那么危急了那些原体卫队身上依然带着这种酒时她的确是好奇了，就算不是为了可汗她也会想办法弄一点来尝尝。
但是在打开库姆斯闻到气味她就十分确定这不是符合自己口味的东西，不过此时她手中的不仅是马奶酒更是草原大汗抛来的友谊，于是她也心下一横，同样对准瓶口畅饮起来。
“嗝——”
半袋子库姆斯下肚，希尔德拉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酒嗝，引得可汗哈哈大笑，草原上生长的大汗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喜恶情绪。
“怎样？”希尔德拉擦了擦嘴角问。
“就像巧高里斯的雪山那样慷慨豪迈。”可汗点头对眼前的女人表示认可。
多疑好忌向来为可汗所不齿，无论这个女人意欲何为，当双方在帐中共饮一杯马奶酒之后，即便走出帐篷之后彼此可能会杀个你死我活，但是并不妨碍可汗在共饮时将对方视作兄弟姐妹。
共饮库姆斯之后双方的关系明显拉近了不少，希尔德拉开始向可汗分享她的糖果、制成各种小动物形状的饼干糕点、蜜渍坚果、水果干、腌肉和雪茄，甚至还有冰淇淋。很难想象这个恐怖而强大的女人居然会随身带着如此之多精巧的零食，看来在战斗的同时她也一点没落下自己的享受。
可汗对此也欣然接受，不过即便希尔德拉再三强调雪茄不能过肺，但可汗还是一口气把一整支雪茄给吸了个干净，然后吐出满屋子云雾。
当可汗当着希尔德拉面表演了一波一口气抽完五根雪茄之后，希尔德拉自己的雪茄才只燃了个头，等到手中雪茄的灰烬自然断裂，希尔德拉吐出一口烟圈，幽幽的开口道：
“有一个问题我其实一直都很想问了，你们，你和你的那些兄弟，你们会憎恨那家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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