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明真那古怪的表情，朱云生就知道这小子多半又在胡思乱想了。
“明真啊，虽然你可能对纳兰长老颇有微词，但我以掌门的名义担保，她对你绝无半点成见，不如说，她地”
“她对我有没有成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不是对离心有非分之想……”
这奇特的想法也让朱云生愣了一下，然后本能地回答道。
“那种事情……”
绝无可能。
本来朱云生是想这么说的，但仔细一回忆，纳兰絮确实是每次遇到离心的事情就会失去往日的冷静……
“嗯……应该没有吧？”
这使得朱云生也有点不确定了。
或许真如明真所说，纳兰絮真有和离心契若金兰的意思？
这个想法一入脑，朱云生顿时就觉得一切都合理多了，同时在过去的记忆里，纳兰絮与离心见面的场景也加上了特殊的滤镜，显得和谐而又美好，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那个纳兰长老居然是对离心师妹……
顿时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和明真一样古怪。
活了这么久，朱云生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进行了脑补CP的行为，奇怪的设定入脑，让他发现了新世界……才怪！
朱云生赶紧甩了甩头，差点就被明真的想法给带跑偏了。
明真那切入角度惊奇，却又莫名合理的想法，就像是蕴含着魔性一样，一旦跟着他深入思考就很容易误入歧途。
如果明真不是被离心带回了天一门的话，说不定他会创立和血月教一样的极端门派……
明明头脑是整个世界数一数二的，但偶尔却会往很奇怪的方向进行离奇的思考，不禁让人好奇，明真在穿越前都有过怎样的见闻。
而且据他本人所说，穿越前的年纪也不过三十不到，这个岁数就能有此番见识，实在是举世罕见。
只能说朱云生并不知道，明真所在的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最为特殊的其实是那爆炸的信息量。
“她还让我和你谈完后去总务科见她呢，真不想去啊……但又不能就这么鸽了她……”
“呃……你，嗯……自求多福吧……”
“哎……”
明真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话题拉回到最初的问题。
“对了，你别中途转移话题啊，你到底对弟子们说了什么啊！”
“嗯……这个也是说来话长……明真啊，你还记得你四百年前写给天一门的谏言吗？”
“啊？四百年前的谏言？那鬼记得啊！我写过的文章多了去了！”
“是，但是，我对那篇谏言的印象尤为深刻……也是因为那篇文章，我才第一次正视你，之前我只把你当成师妹一时兴起带回来的玩物而已。”
“哦？”
听朱云生这么说，明真就抱着胳膊开始回忆起当初的事情。
最初的明真在天一门内给人的印象就和现在楚奈儿所认为的师父的形象一样，就是七曜女帝的侍童而已。
而让这种印象得到改观，自然也是有着相应的契机。
明真想起，那时候应该是和离心有过一番谈话，是谈到了明明离心有着能够改变环境的影响力，却止步于个体实力，让人觉得惋惜。
随后离心表示自己对地位没有兴趣，而明真继续解释道，他指的并非是地位问题，而是历史问题。
因为整个人类社会的进步，其实就是一个又一个的伟人推动着历史的车轮前进。
但就玄武大陆的修仙史来看，进阶大乘期的修士顶多也就是留下了自己的法宝，丹药，功法之类的东西，这些确实是能让‘个体’得到飞跃性进步，但从‘族群’的角度来讲，实际上完全没能向前推动历史。
所以玄武大陆才会数十万年来都在原地踏步。
这种以‘人类’这一群体为出发点的思考角度是离心从未有过的。
于是她便说到，即便明真这么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既然明真知道该怎么做，那不如由他来试着去推动停滞已久的历史。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可以利用离心的影响力来做他想达成的事情。
于是明真说干就干，当即就写了好多篇文章，托离心带给她师兄，也就是天一门的当代掌门朱云生。
“你指的应该是最初的那篇吧，讨论宗门兴衰的那篇文章。”
朱云生也是想起了当初那篇让他醍醐灌顶的文章，也是精神抖擞地点头说道。
“没错，正是那篇文章……你说有九成的宗门之所以会灭门并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中，并非是因为外敌，而是因为内乱，而内乱的根本原因在于，弟子们为成全自身的修仙路而掠夺资源，形成了强者对弱者的剥削，霸凌与私斗事件频发，埋下了分裂的隐患……归根结底，是资源分配不均衡所导致的境界（阶级）问题。”
这才是真正的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朱云生当时甚至觉得自己窥见了人间大道，世间真理！
“我对你写的这篇文章深以为然，挑不出半点毛病，所以才会放权让明真你去大刀阔斧的对宗门进行改革，改变了门派试练的形式，提高了入门考核的标准，加强了同门弟子之间的联系，最后还推出了能让弟子们凝聚起来的‘偶像’……”
重用明真这个来历不明的凡人，是朱云生执掌天一门千年以来，做过的最疯狂，也是最英明的决定。
结果就是天一门蒸蒸日上，仅几百年便一跃成为玄武大陆第一宗门。
同时也让离心成为了天下无敌的七曜女帝。
“现在离心不在了，自然需要一个新的能让弟子们团结起来的人物……”
“所以你就把我推出来了？”
“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说离心渡劫失败的后果由你来承担，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就随便用……所以我将你以前做过的事迹全部公开给弟子们，还说了你作为门外顾问的特殊地位，最后对弟子们表明，明真你会带领天一门走出困境，治好大师姐，重铸天一门荣光！”
那激昂的语气把楚奈儿都给感染到了，她突然觉得自己作为天一门的弟子，也应该跟随师傅一起为天一门付出一切……没错，我辈义不容辞！
明真倒是很清楚朱云生的尿性，这货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通过演讲来煽动人群的能力可是和某个小胡子有的一拼。
朱云生捻着他那两撇胡子说道。
“就是我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看来明真你原本就很受弟子们的爱戴嘛，哈哈。”
“笑你妹哦！”
“我师妹已经是你的人了。”
“嘶……！”
明真都无语了，这货还真敢这么做啊？
他知不道这么做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啊？
朱云生拍了拍明真的肩膀，重新提起笔，一边蘸墨一边说道。
“我记得以前明真你提到过‘万恶之源’这个说法吧，意指一切的元凶，传说的开始……”
“……”
“若是你没有写那篇文章，你也不会被我注意到，天一门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离心师妹也不会有遭逢此劫……有因必有果，一切因你而起，后果也应由你承受。”
写下万恶之源四个大字后，朱云生满意地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明真说道。
“明真你就是那个万恶之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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