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馆，苏时恒正在来回踱步，妹妹苏瑾并未一同过来。
见到她，苏时恒忽然不知该如何说起。
“娘娘，我，”
“嗯？”
苏时恒看她瘦了一圈，脸瘦成了瓜子脸。
“娘娘，你的病还未痊愈吗？”
和凝摸摸脸，“尚且有些咳嗽，你找本宫有事？”
“正是，不过娘娘病未痊愈，我又来叨扰，怕娘娘操劳过度，”
她皱着眉，这校尉怎么扭扭捏捏的，不正常。
“是关于女子的事？”
苏时恒用手摸摸后脑勺，“正是。”
“走吧，我们去看诊屋子里说。”
她看向柜台旁的叶南，“看茶。”
“是。”
——
窗外是滔滔江水，窗内，苏时恒满目焦急之色。
和凝缓缓品茶，“越急的事，越要缓办，你先说说看。”
“是这样的，我，有个意中人，名叫薛婉儿，是京兆尹薛大人之女。”
“薛婉儿？本宫好像见过她。”
“正是，她曾替娘娘去过太后宫宴。”
“哦，有印象。”
是个清秀女子，那日她着一身水色衣裙，纱织的腰带轻系，随风飘动，衬得腰肢盈盈一握，灵动飘摇。
这小子，藏的够深啊。
“然后呢？”
“我写信给家父，询问他的意见，他让我带着他的信找薛大人谈。薛大人为人清廉，应是明事理的人家，所以家父是同意这门亲事的。”
既然父母没意见，就看岳父的意见了。
“然后我去薛府，见过婉儿的父亲，他看到信之后也觉得此事可成。”
“这不就得了，你是找我请皇上赐婚？”
“不是，变故就出在娘娘病危那几日。”
——
皇帝对立后之事不胜其烦，让朝中大臣举荐后宫佳丽入主未央宫。
但因后宫嫔妃既有失仪，良莠不齐，大臣们争吵不休。
皇帝因风寒，外加不想上朝再听大臣议论此事，便辍朝七日。
于是御史台告到太后那里，太后把皇帝训斥一番。
在五日前，下旨让百官举荐民间二十位品德皆优、家世显赫的女子为备选，届时皇帝选立皇后，以正六宫。
——
和凝垂眸喝着茶水，“本宫确实不知有此事。”
怪不得后宫的嫔妃安分不少，也不需要在皇上面前作秀了，反正立后没自己什么事。
“难不成薛婉儿在立后名册里？”
她放下茶杯，看向对面的男子。
苏时恒重重点头，“正是。”
她深吸一口气，要是这名册随机，若是抽不到，那就万事大吉；若是抽到，这不得进宫当皇后？
“薛家的意思呢？”
“她父亲并无此意，举荐薛家女儿的是高阳王。只因我二人并未有正式婚约，也就没有从名册剔除的理由。”
京兆尹是从三品，算是家世显赫，不过在高阳王面前，哪敢有反抗之声。
再说苏家的怀远将军征伐在外，也没空帮儿子说话。
高阳王是想干什么？
“你真的要娶薛婉儿？”
“非她不娶。”
她抱着手臂，“但本宫可不知道薛婉儿的意思，万一她也想搏一搏，未央宫之主呢？”
“她绝对不会的，娘娘。”
二人听着滔滔江水，沉默一会儿。
和凝想了想，高阳王上次还想揭穿她呢，这次不如坏坏他的好事。
不过得精心布局一番。
“你带她来见见本宫。”
苏时恒愣了一下，“额，什么时候？”
“今日，本宫回宫之前，务必带她来这里一趟。”
苏时恒立马站起来，“是，娘娘。”
——
和凝走向后院，恰恰听到东边厢房里的水声。
浴桶爆了？
她急忙打开门一看，扶风栽倒在浴桶中，扑打着棕色汤药，小五面不改色，眼周的针未动。
“扶风，你在干什么？”
子儒看她一眼，“娘娘？”
“把他拉出来。”
子儒把浑身打湿，灌了一肚子汤药的扶风提出来，他倒地咳嗽。
“娘娘，是他故意把我拉进去的！”
她看向浴桶里的人，“小五把你拉进浴桶？他都中毒成这样，怎么可能有力气拉你掉进药汤里？”
扶风气呼呼地站起来，“你不信去看，他的手劲儿可大了！”
小五默不作声，眼睛里又渗出毒血。
和凝皱眉，拿抹布为他擦拭。
“扶风，你先去换衣服，别着凉了。”
子儒离开屋子，扶风狠狠瞪着他，转身嘣地一声把门关上。
扶风这么一栽，浴桶中的水被扑腾走三分之一，把他的胸膛露了出来。
她将一张长巾搭在他的胸前，低声在他耳边说话。
“你可不准欺负本宫的仆人，万一招惹了他，本宫不保证汤药里会不会放什么奇怪的东西。”
“小五眼不能见，腿不能动，如何欺负扶风小兄弟。”
她抓住他的手摸摸脉象，和早晨的脉象相差无几。
再伸展他的手臂，捏捏筋骨，也没有多粗壮。
他现在还弱不禁风，扶风五十斤的身子，应是拉不动的。
小五笑了，“娘娘，好痒。”
这扶风不像是会说谎的孩子。
为什么呢？
扶风和小五互相不对付？
没有吧，她从来没见过小五对什么人生气过。
“本宫只是检查一下你手臂筋骨。”
“如何？”
“正常。”
“还望娘娘向扶风小哥说说好话，让他别生气。”
她左右端详他，真不知这救的是不是个祸害。
“这是自然。”
——
隔了一会儿，扶风换了衣服，披散着头发，气冲冲开门进来。
“时辰到了。”
和凝拿出一个金锭，“小五给你的，拿去买些吃的。”
扶风将她的手打了，“我才不要，别想贿赂我。”
和凝，“贿赂？”
“扶风小哥还在生气呢。”
他悦耳的声音，说出来似乎在谴责生气的人，不应如此。
“为何生气？”
“因为小五，送了娘娘一个银蝶珠钗，他说不能送娘娘那个物件。”
扶风说着就来气，叉着腰。
“你知道就好。”
她扶额，“本宫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那带毒药的珠钗。本宫不也送了小五许多东西么，人参鹿茸熊掌，这哪样不必珠钗贵重？”
“不是这样的。”
小五淡然地闻声朝他问，“那是哪样？”
扶风叹气，看着他家娘娘，真是不争气。
“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也不懂。”
扶风转身走向医馆，她很是不解。
转身拔掉小五的针，仔细擦拭他的脸。
这张脸，若不多生几个孩子，可惜了。
她打开房门，看向子儒，“过来给你家公子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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