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清冷的女子声音，很熟悉，突兀地在方道辰的耳边响起。
他猛然转头看向声音来处，洞穴角落的石台上，端坐着一名黑衣女子，全身与黑暗融为一体，没有丝毫气机波动，不开口根本察觉不到存在。
借着洞穴中微弱的光芒，方道辰看清楚了女子的面容，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眼前女子除了衣服颜色不同，样貌装束与白帝一般无二。
“前辈……您……也出来了？太好了！”方道辰心里直打鼓，盘算着究竟该怎么称呼，才不会让对方勃然大怒。
女子古井无波未置一词，毫无情绪的目光扫过来，仔细地打量着方道辰，仿佛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按捺住好奇，方道辰小心翼翼问道：“前辈……不知道我晕过去了多久！”
女子淡然开口：“你很怕我？”
“怎么会，没有的事情！前辈英姿在晚辈心中，犹如擎天巨岳浩瀚高洁！”方道辰心中一惊，连忙拱手否认。
“油嘴滑舌。”女子冷哂，眼底掠过一丝不屑与厌恶的情绪。
这……又是什么情况？
女子眼底微弱的情绪波动被方道辰抓住，这令他大惑不解。先前所谓白帝也好，木青桐也罢，温婉和煦和凶神恶煞两种情绪交织，却从未流露出不屑和厌恶。
自己应该从来没有招惹过对方不快才是，虽然之前为了拉拢对方确实搞了些小话术，说大了是忽悠，说小了就是期望与对方合作，都不至于导致产生这样的情绪和感观。
再者，这女人能够破开心狱重归现实世界，毫不客气的说全赖方道辰适机的刺激造成强烈的情绪波动，触及形成心狱的本源根由，最终才冲破了牢笼。
换句话说，对方称呼方道辰为恩人都不为过，尽管方道辰本身也需要离开心狱空间。
对方这样的感观，方道辰只能讪笑应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洞穴中陷入了尴尬的寂静。
沉寂良久，女子开口淡淡说道：“告诉我，你和她们都谈了些什么。”
嗡！
方道辰头皮瞬间发麻，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蕴含了难以揣度的信息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
方道辰强笑道：“晚辈……此地除了前辈和晚辈再无第三人，晚辈只和前辈沟通交流过，未曾与其他人交谈。”
女子冷笑：“果然很滑头。也罢，本尊不喜拐弯抹角，木青凤、木青梧、木青桐分别都和你说了什么？从实招来，否则本尊不介意让你吃点苦头。”
女子的话语将方道辰雷得外焦里嫩，他笃定从头到尾只和眼前女子交谈过，在刚才有数的几眼对视中，他特别核实了对方的样貌特征。
眉心的微小红痣，洁白温润的耳垂内侧隐蔽的小黑痣，还有眼眉的细微纹络，与方道辰在心狱中所见女子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双胞胎都不可能在这些细节上完全一致。
木青桐这个名字，方道辰在心狱中听过，但是其他两个名字却从未听闻。这种情况是一个人的神魂分裂出多重人格，还是多个元神共用一具躯体？
方道辰先前只是有所猜测，当眼前女子说出刚才的话语，他基本上就确认了原因，只是还不能完全确定是上述哪一种情况。
方道辰倾向于第一种情况，如果是不同的元神，在心狱中显化时就应该呈现出不同的样貌才对。
“哼！”女子冷哼：“能与她们说却不能与本尊说，你是看不起本尊吗？”
轰！
仿佛天河决堤，倾天威压当头落下，方道辰闷哼一声口中鲜血狂喷，整个人呈大字被压趴在地，将地面压出一个人形凹坑。
这女人太可怕了！仅仅是一缕气机波动就能产生如此惊天的威压，连一丝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前辈息怒，晚辈绝无此心！”方道辰大叫：“请前辈收回神通，晚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威压继续持续了数息之后才散去，这算是给方道辰一个下马威，警告他稍后全盘托出时必须毫无保留。
方道辰翻身坐起，就像一条出水的鱼儿，大口大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这是他有史以来遇见过的最恐怖的威压，没有之一。
那些在幻象中感应到的些许烙印，或者在时间长河中惊鸿一现的身影，所带来的压迫感虽然强大，但还是过于虚幻了，不如眼前女子那样直接和真实。
当然，方道辰没有亲眼见到天一神帝盘苍融道的场景，那时候盘苍身上散发的威压并不弱于眼前女子，尤其是在融道后期，已经盖压眼前女子不止一筹。
如此强悍的境界，如果盘苍能够坚持下来且没有被大道吞噬，等他破出封妖塔并离开空界，恐怕天下将再无敌手，可镇压一个时代。
方道辰缓和了一下狂乱的元力和气血，这才开口将他在心狱中与对方交谈内容全盘托出。
女子听完沉默了，片刻之后轻声冷笑呢喃：“怯懦的东西……连这道关都迈不过去，不若永坠心狱沉沦，出来又有什么用，又能做什么。”
话音刚落，女子面色突然一变，嘲讽道：“木青凰你别吹牛，若非本尊破开心狱，你还不知道到在哪个角落里哀哀哭泣。”
“什么？”方道辰听得一时间愣住了。
这女人竟然自己埋汰自己，发癫了吗？下一刻他立即醒悟过来，刚才有另外的人格控制了躯体，因此才有如此反常的表现。
方道辰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前辈，现在您是哪一位？”
“哼，本尊木青……”
话语半截戛然而止，女子面色骤然变得阴沉如水，她冷声怒叱：“你给我滚！”
下一刻女子面色却突然柔和了下来，眼神微微迷茫四处打量，然后目光落在方道辰脸上，女子喜上眉梢笑道：“哎呀是你呀方道辰，我们终于出来了！”
哎哟卧去！这回绝对是白帝前辈！
“白帝前辈好！”
“嘻嘻，我好像想起来了，我的名字叫做木青……”
同样是话说了半截，一道刺骨寒意浮现，凌厉的气息直冲九霄，就像一柄锋锐天刀直插天穹。
女子的面色变得冰冷如霜，眼底涌动着恐怖的锋锐波动，仿佛一眼就能破碎虚空。
“一群蝼蚁也敢大言不惭，本尊的道才是本真，管他什么尘世牵绊，锐意进取登顶至高才是终极目标，届时什么阻碍什么大敌，统统一刀斩绝。”
“木青凤，你这么多年爱吹牛的本性一点都没变，就是不知道你的苍冥一刀斩有没有毛毛雨一样的进展。”
“滚！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也敢嘲讽本尊，一个眼神就让你灰飞烟灭。”
“哟哟哟！这么牛批呀，当初洪荒绝地里，是谁的肉身扛不住未知存在的攻击，像个烂西瓜一样爆掉了。”
“你也好意思说，你能好到哪里去？”
……
到底谁是谁啊？乱套了，全都乱套了！方道辰目瞪口呆，愁眉苦脸以手抚额。
以后相处起来恐怕是如履薄冰，但凡搞错身份，除了白帝前辈比较好说话之外，其他三位可都不是善茬。
喜欢横断虚空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横断虚空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