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花等了一会，并未听到洛怜儿的回答，她转过头，有些意外。
洛怜儿好像很平静。
她疑惑道：“你不怕吗？你……不能轮回了，进了酆都很快就会魂飞魄散。”
洛怜儿扯了扯嘴角，笑容轻松，“魂飞魄散有什么可怕的，我还以为我要下油锅呢。”
风里花有些迟疑，她说：“你在庆幸？”
“既然是你送我来，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过往吧？我虐待洛音，还曾经想要杀了她。而且我还……反正我做过很多坏事。我这样的人很怕死，因为我怕我死了之后要在十八层地狱走一遭。”
洛怜儿的笑容过分轻松，弄得风里花很是无语，但她也说不出什么谴责的话。
过往，生前作恶，会受到律法的制裁，死后到了幽冥还会清算。
风里花沉默了，她跟在洛怜儿身后没再出声。
她在想没了轮回，恶人没有恶报，这样真的公平吗？
酆都雾茫茫，看不清楚前路。
走过城门，风里花就消失在原地。
洛怜儿独自一人行走在黑暗中，她周遭突然变了景色。
街道两旁闪过一幕幕片段，是她的过往。
洛怜儿走的很慢，这是她的一生啊，令人唾弃的一生。
她走着走着就笑了，音音那时候那么小，她那么漂亮。
带着音音出门，她听到了很多议论声，他们说，虽然这个当妈的做了丢人的事，但孩子无辜，这孩子又乖又好看。
那是……她停下了脚步，是洛音两岁的样子，她明明那么害怕她，可还是依偎在她身旁。
那天……她很难过，她想过一死了之的，她觉得熬不过去了。
妈妈，别丢下音音……
洛怜儿跪在了地上，她以为……她不在乎了，她以为她不会后悔，原来，她从来都不敢回头看，但凡她停下来看一眼，就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那个让音音丢脸的妈妈，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洛音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她不想承认，可她不得不承认，洛怜儿说对了。
她就是在试图平复童年阴影，她就是想要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可是……看到她后悔有什么用呢？对她来说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过去的十八年，她一直把这个女人当成亲妈啊。
从知道她只是个拐子开始，她已经开始释怀了。
只是，她亲妈原来也厌恶她。
一次次被本该最亲近的人否定，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洛怜儿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但她并未回头。
她慢慢站了起来，这一次，她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她知道，她做过的事无法偿还，她知道她大错特错。
孩子有什么错呢，她抢男人，干嘛要把恩怨牵扯到孩子身上。
可她就是丧心病狂，她就是这么做了。
她也很清楚，音音的心有多软，只要她回头，只要她痛哭流涕说她错了，音音一定会给她一次机会。
可……她不想那样了，如今这样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风里花落在了洛怜儿面前，她轻声说：“皇天尊主说给你个机会，只要你下油锅炸个一千年，就给你一次轮回的机会，既往不咎。”
洛怜儿笑着摇头，“既往不咎？我又没对不起你们皇天尊主，她有什么资格替别人原谅？”
风里花看向黑雾，她压低了声音，“音音的天劫要到了，这一千年不只是偿还你的过错，还有替音音分担一部分天劫，你不愿意吗？”
洛怜儿知道洛音就在不远处，就在看着这一幕。
她的女儿，即便不是她亲生的，她也很了解。
那丫头最大的弱点就是狠不下心肠，这样的人说好听了是慈悲，说难听了就是个记吃不记打。
“我不愿意！”洛怜儿大声说道：“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替那个小孽种挡灾，我宁愿魂飞魄散！”
风里花垂眸，满眼悲悯，“你可能不知道，读心对我们这种上古神族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洛怜儿抓住了风里花的袖子，她轻轻摇头，她在心里说：“别说。”
风里花带着洛怜儿离开了。
她听到了很多很多，多到她都茫然了。
人族真是有意思。
俩人消失之后，洛音身边的雾气散了，酆都灯火通明，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隐藏在暗处的幽冥物种纷纷出现，该干嘛干嘛。
洛音是服气的。
为了吓唬洛怜儿，皇天尊上可真是大手笔。
人家可是上古大神，通常这样的存在不会跟凡人计较，太掉份。
可咱们皇天尊主一点包袱都没有。
她不如皇天，她包袱太重了。
周围的幽冥物种并未靠前，反倒是在旁一边忙着手里的事，还在互相交头接耳。
洛音有些疑惑，她瞅见了明宝儿，司谨就在她旁边。
她听到明宝儿在倒数：“五、四、三、二、一……”
“音音。”
来的是彼岸，洛音并未转头，她走到了明宝儿面前，“咋不数了呢？”
明宝儿笑得甜甜的，“零……彼岸大人到。”
洛音明白了。
有洛音的地方就有彼岸，这是幽冥众生的共识。
他们更像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这样的关系，她想给彼岸当娘，彼岸想当她爹，也是正常的。
她看着彼岸，确实比裴北墨强一百倍。
彼岸眨了下眼，“既然你那么认可我，那叫声爹听听呗？”
“这就是你出现的早，也没什么用的原因。”司谨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变成一团黑雾消失了。
明宝儿坐在铺子门口，摆着点心，其他人也继续忙乎了。
但很多人的反应，都让彼岸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他们觉得鬼祖说得对……
彼岸问：“你们人界咋样了？”
“你不知道啊？”
“我刚回来。音音，音寒落不是送你个小世界吗？”
“那是做梦。”
“他最近确实造了个小世界。”
“呵呵，我是他什么人？就算他造了个小世界，我也没脸要啊。”
彼岸稍微顿了顿，他说：“那就不要脸一回吧。”
“你想如何？新世界可不是那么容易生存的。”
“总要留条后路，这个世界在清理生灵，究竟什么时候会停下来没人知道。”
喜欢绿茶小疯批的黑粉是顶流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绿茶小疯批的黑粉是顶流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