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市区的路上,陈树青收到周诗雨的信息,恍然想到那句宝宝,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渣男还真的看天赋。
“要不你去色诱旁观组的几个女生算了,周诗雨说她聊天聊得手都冒火星了。”
“草!”
盛皓攥紧拳头打在椅背上,拧着眉问:“你怎么不去?怎么觉得没我帅了?”
“学不来。”
“呵呵,你在江溪越面前可不这样。”
陈树青顺手点开头像,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中午,她问他在干什么,他回秘密,对方发了个猫猫疑问的表情。
他微微弯起唇:“对她的话,不用学。”
真的草了!
盛皓坐立难安,忍无可忍一拳又打在椅背上:“你就这么有把握她会喜欢你?”
陈树青熄灭屏幕说:“没把握,但她一定不会喜欢你。”
要不是因为在车上,盛皓高低得站起来干一架。
“她怎么不会喜欢我了?就非得喜欢你是吧?你算老几?”
陈树青稍微侧身,看着对面无能狂怒的男生,忽然觉得有些悲哀,叹口气说:“我们现在论述的题目是她会不会喜欢你,我的论点是不会。”
盛皓掏掏耳朵,一副看你能怎么编的样子。
“首先,据我了解,你在她面前谈过三个女朋友,也就是说像刚才那样对着别的女生喊宝宝的场景她一定看过不少次。”
盛气凌人的嘴角瞬间耷拉。
“其次,你的前女友是霸凌她的罪魁祸首,不要给我扯理由,事实就是你牵过的那双手,曾经真切地伤害过她。”
每一条都在宣告他的死刑。
他靠着椅背,脑海里快进着录影。
“再者,就算感情真的不讲道理,毕竟人质还能爱上绑架犯,那她有表现过对你动心的迹象吗?”
这一条更是诛心,一个恋爱经验丰富的人察觉不到别人的爱意,那意味着什么呢?
“也许,她有过即将动心的时刻,但是你错过了。”
陈树青收起手机,摸着衣领下的凸起,看向窗外。
风景急急倒退,似一幅潦草的水彩画。
他没听到盛皓的回复,忽而自嘲地笑了笑。
“我们都太自信了,她不是只能在我们中间选,一班就有个喜欢她的学霸。”
她会越来越漂亮,越来越优秀,那些压不垮她的会让她更强大。
送竹节玉的人其实更像竹子。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前方路漫漫啊。
盛皓表情凝重,“随你怎么说,我不会放弃。”
“那共勉。”
*
陈树青再次回到学校,班里依旧有不少风言风语。
视线透过玻璃,第三排的女生戴着耳机,将这个吵闹的世界隔绝于外。
鼻尖又开始发酸。
范芊手里有之前她们恶作剧的影像,比如剪头发。
周诗雨看得眼圈都红了,如果有人敢碰她宝贵的头发,她能拼命。
她没能要到什么照片,只套了些话。
陈树青到底还是没办法冷静地将东西交给她,甚至都不太敢正面对上她的目光,只怕情绪会比她先一步显露。
他只好交待周诗雨去做。
“你问问她,看她愿不愿意把这些交给老师。”
“好!”
手背经脉微微鼓起,指尖止不住颤抖,又猛然收回。
江溪越最终还是没能按下播放,她打起精神冲周诗雨笑:
“我会交给老师的,我相信他,反正交了也不会比现在更差对吧。”
周诗雨抱住她:“辛苦了,都会过去的。”
“谢谢你,我没事的。”
江溪越补充完材料,又写了近五千字的情况说明。
周发和许美丽两位老师这两天特别关照她的情绪,周发甚至想让她请两天假休息来着,但她婉拒了。
从办公室出来,一抹熟悉的身影闪过,她张张嘴没出声,眼看他转弯下楼。
她知道他们这两天请假去做什么了,心里不胜感激却又隐隐难受。
早知道她就主动告诉他发生过哪些事,至少可以避重就轻,忽视掉那些难堪的细节。
不至于他亲眼看到。
*
班会开始前,周发播放了电影片段。
大家还以为今天班主任大发慈悲要给他们看电影。
播放结束,教室里沉寂无声,周发在黑板上用力写下本期班会的主题
——校园欺凌。
这种老生常谈的话题,今日再谈,更有深意。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
入夜,雨停了,湿润里的空气里沾着清甜的桂花香。
江溪越走到岔路口,绿灯亮了又灭,她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冲着公交车车站附近那人喊话:
“你又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没人搭腔。
“盛皓,我看到你了。”
那人才不情愿取下帽子,缓缓地从站点处朝她走过去。
“你怎么知道是我啊?”
“还有谁有你那么无聊。”
江溪越指着对面那条街市:“那儿有小吃,一起吃点?”
用奶茶和烧烤为这荒诞的日子画上句号。
奶茶碰杯后,江溪越笑着说:“谢谢你回学校帮我找证据,辛苦了。”
盛皓却笑不出来,陈树青的话跟钢针似的扎在心头。
尤其是在看了照片与视频后,作为她的保护伞,他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他欲言又止。
“干嘛丧着个脸?那是我的事,处理不好也是我的问题,你不需要自责。”
“可我答应过要保护你。”
“你保护了,也做到了,赵爽后面没有找我麻烦,也没男生骚扰我。”
“你请完假回来那段时间,我没有做到。”
“我也没帮你打饭写作业。”
一句接一句,她不甚在意地吃着烧烤喝着奶茶。
她又这样,云淡风轻。
盛皓放下手上的食物看着她:“我们之间就只有交易吗?”
江溪越一愣,囫囵吞下一块肉,又猛吸一口奶茶,扯下纸巾擦嘴。
“我默认他们传的话是真的,你一点都不生气?就算是普通同学,也该有情绪波动吧?”
她越是平静,他就越是慌乱。
“那时候传闲话的人太多,我气不过来,要是每个人都记恨一遍,我估计早跳楼了。”
“而且你已经给我定罪了,生气有用吗?”
“我在等你解释。”
“可是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你那是质问的语气,不是关心。”
江溪越现在都还记得那天他居高临下,眼眸深处里隐藏不完的失望与鄙夷。
“你请假干什么去了?他们说的是真的?”
读出了失望,她也很失望。
心疼了一下。
也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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