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越将两人的话记在了心底，试图让思维转变。
可是，她还是在害怕吃瓜群众再次议论她的母亲。
高金水不止会在官场左右逢源，在两个女人之间也如鱼得水。他经营着敬妻爱子的伟岸形象，实际上早就烂透了。
就算他出轨的事情爆出来，大家也只会把矛头转向女人，而非他本身。
从江婷决定独自生下孩子，取姓为江时，她就已经做好不再与那个男人联系的准备。
只是事与愿违罢了。
如果不是担忧江溪越念高中上大学无人支持，江婷也不会找上高金水。
说到底，她只是希望江溪越不要因为家庭原因丧失了念书的机会。
江溪越不是没有怨过，为什么非要把她生下来。
没有她，江婷会过得很好，她也不会那么痛苦。
可是纠结这种问题没有意义。
现在江溪越只希望母亲在天上能过得安宁，那些污言秽语，乌七八糟的东西，都要离她远远的。
柳月说的又是对的，要是对方有心要毁你，打击你、羞辱你，躲是没用的。
江溪越头都快裂开了，看着距离高考的数字又小了一位，她还是决定把重心先放在即将来临的期末考上。
至于高以柔，再说吧。
同一日，陈树青那边的麻烦也没解决掉。
咖啡厅里，他原封不动地将装好鞋的包装袋推到对面。
接着他问：“花是多少钱，我给你，就当我从你那买来送老师的了。”
高以柔姣好面容一点点扭曲，她不解，“陈树青，你一定要这样吗？”
“是你一定要这样吗？”
“你已经搅乱我的生活了。”
陈树青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眉眼里透出些焦躁。
“可是追求不该是这样的吗？”
高以柔将咖啡往旁边推了推，身子前倾靠在桌上，眼睛扑闪扑闪。
“我喜欢你，所以想对你好，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我送的东西又不差，你要做多久家教，在酒吧干多久才能买得起？”
陈树青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下意识握紧拳头。
这种语气，这种态度和盛皓如出一辙。
好像他天然就该去接受有钱人的馈赠一般。
他是做过服务员，当过家教，没那么富裕，可他不需要这种高高在上的以追求为名义的施舍。
拳头松开，他忽而释然，讥笑道：“骗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给骗了。”
她一愣，紧接着就听见陈树青咬字清晰的——“我有喜欢的人了。”
“下学期高三，你的压力也不小吧。”
“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陈树青干脆利落地结账，又从钱包里摸出两百，放在桌上，“我不知道你花多少钱，不够我再补。”
临走前，他又补了一句：“走进死胡同，就该调头。”
高以柔心里震颤，回过神来，人已走远。
她到底走进了什么样的死胡同？
手机铃响，高以柔接通后，声音甜甜。
“妈妈，我在外面喝咖啡，马上就回来了。”
“咖啡喝多了晚上睡不着觉的。”
“我睡眠可好了！对了，今晚我们吃什么呀？”
“做你最喜欢的清蒸鱼，你爸爸有应酬，今晚就我俩。”
高以柔表情轻微地变了变，他今年升职后，周末回家吃饭的时间又少了。
“那我们来个烛光晚餐吧，不告诉他。”她边说边收拾东西，走出咖啡厅。
林梅和高金水对女儿是千般顺从，百般宠爱。
高以柔的成绩又从不让人操心，骨子里是骄傲的，林梅认为她懂事听话，管教渐渐松懈，也不管她课外的生活。
她比大多数的学生都还要自由热烈，偶尔有脱缰之势时，纪轩又会无声地陪她发疯，替她兜底。
她以为她会这么一直快乐下去，直到进入心仪的大学，成为母亲眼里的顶级乖乖女，父亲口中赞不绝口的乖女儿。
可是半路杀出了一个江溪越。
高以柔心中弯弯绕绕的痛苦盘踞，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父亲与母亲还是很恩爱，可她却看到了两人之间无数的裂缝。
高以柔很希望父亲只是一时的迷失，那她很自信可以将他从花花世界里拽回来。
但摆在眼前的事实远比她想象得不堪，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还是接受不了，江溪越是父亲在外的私生女。
痛苦长出了爪牙，一口一口咬在她骄傲却又脆弱的心上，她疼得想要喊出来。
背政治，看历史，做不完的数学，记不完的单词。
她看着成绩单，心中并没有好过。
学习不是她发泄的缺口，那什么才是？
高以柔只知道她被秘密压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
期末考前的氛围很紧张，天气炎热，蝉声聒噪的像是时钟走秒的声音，平白添了不少烦躁。
跳完大课间回来，陈树青买了巧乐兹，迟迟没有递出去，他望了眼周诗雨。
后者看向趴在桌上养神的江溪越，接过雪糕，轻贴上她的脸颊。
江溪越抬起头，环顾四周，陈树青已经出了教室。
“这个天还是要雪糕续命的，快吃！”周诗雨笑着说。
她道了谢谢，然后撕开包装，咬下去的时候冰得她一个激灵。
恰逢盛皓手里拿着一盒冰淇淋进来，看到她手里的雪糕，啪的一声把盒子放她桌上。
“喏，冰淇淋。”
江溪越皱皱眉，“我吃不下。”
盛皓抱着手耍赖：“不管，给你买的。”
“不准丢，它化了也能当奶油吃。”
江溪越看着啃了一半的雪糕，又看看那盒冰淇淋，肚子开始涨了。
她没什么心情和盛小朋友争吵，抬手打发他走：“行行行，你放这就行。”
“哎对了，那什么过去完成时，现在完成时是什么东西呀，听不懂，等会给我讲。”
“.......”
“我的冰淇淋肯定比你那个雪糕好吃，你快吃！”
“.......”
她一口冰淇淋一口雪糕，赶在上课前，硬生生都给吃完了。
周发刚进教室就宣布了一条消息：暑假要提前开学补课，高三老规矩，周六上课，周日晚自习，月考后休三天，住校生可返校。
话音一落，怨声载道。
真的，透心凉了。
喜欢在坠落之后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在坠落之后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