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何霄凡照例来给莫璟宥请脉，骆辰轩和鲁睿自然是陪着的。
何霄凡还刻意拿了自己最新研究出来的药方子，想着不管怎样多少能缓解一下王爷寒毒发作时的痛苦。
几人郑重其事地等来了一直关在书房忙公务的莫璟宥，却没成想竟遭到了拒绝。
几人面面相觑，以为王爷多少是有些自暴自弃，一时有些发慌，就听对方沉声说道：“本王今日去定北侯府的温泉运功疗伤，很有成效，近些时日便不必请脉了，过几日再看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莫璟宥脑中不由自主地闪现出了白天在汤池中看到的那一幕，不禁有些耳根发烫。
但此时处在兴奋中的两人并未注意到这一细节，尤其是骆辰轩。
“那汤池是因星儿被冻伤后留下了畏寒的后遗症所建，里头还被她加了不少的药材，想是极好的。我原本想着对你这寒毒多少有些作用，却不成想竟这般有成效。如此甚好，往后你每日去泡一泡。”
何霄凡也附和道：“北辰郡主的药自然是极好的，可惜此事不得张扬，不然若让她给王爷瞧瞧，说不准便能解了这毒。”
说完又摇头道：“哎……我终归是天真了。世上能解寒毒之人怕是不存在，我只在家中一本泛黄了的医术传记上看到过，说这世上有一种针灸之法，叫探针法……”
“什么探针法？”
“什么探针法？”
何霄凡看了看异口同声问自己的两人悠悠叹了口气道：
“传闻探针之法，也叫做投石问路。会用此针灸法的人必定对人体的结构、皮肉的纹理走向尤其是经脉血液的流向十分熟悉。将一根银针探入血管皮肉里，用内力催动，使银针在体内游走，然后再通过脉象的细微变化断病再做出相应的疗法。此法十分凶险，医者稍不留神银针就会变成杀人的凶器。据说当年神医鬼卿也只是略懂了个皮毛，只在一只野兔身上试过。”
他说完看了眼莫璟宥，见他紧皱着眉不发一语，只当他是为自己的毒操心，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宽慰一二，就听他突然喃声问道：
“若没有内力呢？可否办到？”
何霄凡一愣，暗想王爷怕是将希望都放到了北辰郡主身上，毕竟那是神医在这世上唯一的嫡传弟子，是唯一有可能知道探针法的人。
“没有内力如何催动银针？”虽有不忍，但还是道出了事实。
“我从不怀疑北辰郡主的医术，她的医术的确高深莫测无人能及，但她一点内力都没有，即使天资过人，现在练最少也得练个十几年。”
莫璟宥听完也并不答话，半盏茶后骆辰轩开口换了个话题。
“咱们不在的这些日子京城竟发生了这许多事，眼下年关将至怕是有的忙了。”
莫璟宥看了他眼，高深莫测地说了句：“你家这个新世子看样子快坐稳了，本王以前还真是小瞧了她。”
骆辰轩宠溺一笑，“她近日是讨得陛下很欢心，这丫头打小鬼心眼就多，你别看我祖父整日对他吹胡子瞪眼的，心里可疼她着呢。皇上膝下也没个她这般大的公主，估摸着看她有几分聪明劲瞧着欢喜罢了。
你要是嫉妒啊就赶紧讨个像她这般的媳妇儿，也让皇上高兴高兴。”
莫璟宥瞪了他一眼，“父皇近日正愁不知该如何犒劳骆家，你要着急，我跟父皇提提让他给你赐个婚，那可真是皆大欢喜。”
骆辰轩顿时不淡定了，“你可别，我不着急，一点儿都不急。我还等着九公主长大了当驸马呢，你别乱点鸳鸯谱。”
莫璟宥扯了抹极浅的笑，骂道：“你想得倒挺美。”
临华宫中，谢淮书涨红着脸训斥妹妹。
“你可真是蠢，没有把握便动了莫璟宥，他此时不但毫发无伤还引起了他的戒心，身边的护卫固若金汤，往后想动他怕是难了。眼看着年关将至，征集军粮的钦差年前就要定下了，陛下属意之人便是他，你预备如何应对？！”
面对盛怒中的兄长，谢贵妃又急又委屈，但想到自己一时疏忽下铸成大错她又不敢言语，只能闷声听训。
倒是一旁的淳王有些看不下去，他忍着满腔怒火起身劝慰道：“舅舅，此时可不是相互指责的时候，母妃也是一时情急。为今之计还是得寻个法子化解才是。”
谢淮书也一肚子的邪火也发泄完了，如今又听到外甥这般劝解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
“罢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给我记住，若你还想让淳王入主东宫便不要再自作聪明轻举妄动。”
谢贵妃连忙答应：“一切都听兄长安排，没有兄长的命令我再也不擅自做主了。”
见对方面色缓和，她又接着道：“可事已至此，眼下我们该如何做呢？万一陛下将这个差事给了楚王，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谢淮书阴狠一笑，冷哼一声，“哼！别说陛下还未下旨，乾坤未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即便就是下旨定了他莫璟宥去，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办成！”
谢贵妃一听恍然大悟，道：“兄长说得极是，泫儿背后有我谢家撑着，他莫璟宥凭什么？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不是他靠着陛下那点偏爱和嫡子的身份就能得的？他有什么？难道还能指望苏家那一门子假清高的穷酸秀才？”
“你们可别小瞧了老五，这些年在他身上吃的亏还少吗？他在朝中的威望比本王高，苏家指不上并不一定人人都指不上，朝中也并非就谢家有银子。再者即使真让他从下面去凑，他也不是没可能凑齐！万一他就凑到了呢？”淳王冷冷地说道。
这番言论倒是让谢淮书起了几分欣赏，看着淳王的眼里难得的认真。
“王爷说得极是，我们绝不能轻敌，也万万不可存这种侥幸的心思。况且眼下众皇子都未婚，据我所知皇后已向陛下建议趁着年关请官眷入宫，目的就是为了给适婚的皇子们选妃。楚王是皇后生的，她能不为自个儿儿子打算？这宴会明着是为诸位皇子打算，实则就是为他莫璟宥一人所办，明眼人一看便知皇后这是想要给楚王选个得力的靠山！”
听罢谢贵妃也沉默了，方才的喜悦一扫而光，悠悠叹息道：“陛下今日已经答应了皇后的请求。”
谢淮书看了两人一眼道：“淳王也不小了，该有个王妃了，若有了子嗣岂不更好？”
他这话两人都听得懂，淳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那个聪慧俏皮的美人，但他也知道谢家那个才是他现在该娶的人，江山美人孰轻孰重自己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若得了江山，何愁美人不到手？还好眼下她还小，再等个两年一切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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