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归宁不以为然道：“怎么，你有意见？”
“我哪敢啊……”小五嘴角抽了抽。
归宁道：“说的好像你不敢似的。”
若不是因为身上有伤不能过于动弹。
归宁还真想冲上去把小五暴揍一顿。
以解当初他隐瞒事实不报之仇。
明知她当初为找出府中吸血狂魔的真凶受了不少苦，出了不少洋相。
结果事情的始作俑者和知情者一个不说，一个则看她像个小丑一样蹦哒。
大爷的！
手痒痒了怎么办？！
归宁暗暗磨牙。“算你运气好，正事要紧。”
接着她又问：“那丞相夫人呢？丞相这般对待将军，难道丞相夫人都不管的吗？”
“丞相夫人对将军还不错，只可惜去的早……”
小五悠悠一声长叹。“也就是你来的晚，没见过将军早年的样子。”
否则，就归宁那点小胳膊小腿的，估计还不够将军揍的！
“你的意思是？”归宁不解。
小五压低声音道：“你当京都百姓为何一个个都这么怕将军？”
自然是有原因的。
想当年将军为与丞相分府，并与之在朝堂上分庭抗礼。
可是手持红缨从京都城外一直杀到了丞相府内。
自此，丞相与将军不和的消息天下人人皆知。
也亏得玄月皇厚爱将军，亲自出面替将军主持了一回公道。
“所以，将军和皇上的关系会这般亲厚，还要完全归功于当亲爹的丞相，亲手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推给了皇上？”
这关系乱的！
归宁听完了前因后果，始终觉得脑中一团浆糊。
“对，就是这样。”小五没听出归宁话中的意思，当下点头。
归宁仰着脑袋看他。
分析道：“也就是说，太子谢长青之所以会和将军闹成现在的局面，全是因为不满皇上对将军的偏爱？”
“而将军之所以会和太子沦为死对头，一是因为丞相对太子的过度紧张偏心，二则是因为丞相对他的不闻不问，所以……”
父子变仇人，仇人变父子……
天哪！
归宁登时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惊的嘴都合不拢。
小五看着她，嘴角抽抽。
着实想不到女人的想象力可以丰富如斯。
“话是这么说没错。”
小五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纠正一下归宁太过于自我的想法。
哪知话还没出口，便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两人同时回头。
就见烛火映照下，一道颀长身影渐渐朝二人走来。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归宁张了张嘴，发怵道：“将军…好…将军回来的真巧。”
“将军，您回来了，”
小五没想到南浔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登时一颗小心脏吓得扑通扑通直跳。
南浔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这奇怪的举动，当下皱眉。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我们……”小五张嘴。
归宁连忙抢过话头，飞快道：“没说什么，就随便瞎聊了几句将军的过去。”
不打自招！
小五默默捂脸，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的过去？”南浔挑眉淡淡看了小五一眼。
小五只觉脊背一寒，立刻让开了位置。“那个……将军和归宁姑娘先聊，我还有事，等会再来。”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归宁刚想开口叫住他，头顶一道黑影忽然罩了下来。
“说说看，你跟小五都聊了些什么？”南浔面不改色的问。
“哈哈……”归宁强装镇定，“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闲着无聊跟小五瞎聊了几句。”
“是吗？”
“当然，将军不信可以去问小五子。”
归宁登时像只炸了毛的公鸡，浑身汗毛倒竖，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
“嗯。”南浔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嗯”就完了？
归宁奇怪的看着南浔。
南浔抬眸看她，忽然问。“身上的伤好些了了？”
“有劳将军挂念，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多了。”
“嗯，喝过药了吗？”
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袭上归宁心头。
归宁点头如捣蒜。“嗯嗯，喝过了。”
“是吗？”
“当然，将军若是不信，你看……药碗还在那摆着呢！”
南浔闻言，冰冷的眸光顿时顺着归宁手指的方向朝一侧的矮柜看去。
“是吗？既然药都喝了，那这又是什么？”
南浔嗅觉灵敏，就归宁的这点雕虫小技用来骗骗小五还行，用来骗他……
哼！
显然有些不自量力！
南浔勾唇，食指与中指忽然并拢往床下一指。
一阵水流声涌动。
归宁顺着声音看去。
也不知南浔用了什么法子。
只见床底下还未完全蒸发的黑色药汁竟在南浔指尖汇成了一条细长的水柱，缓缓流动。
天哪！
他是怎么做到的？
归宁惊的张大了嘴，一双眼死死盯着南浔指尖。
南浔唇角微勾，看也不看她一眼。
指尖一斜，那在他指尖缓缓流动的水柱登时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竟自己窜到了一侧矮柜上摆放平稳的药碗里。
“有伤在身还不知爱惜自己身体。”
南浔指尖轻轻敲打着药碗的边沿，发出一阵阵脆响。
归宁心虚的别过脑袋，故作糊涂。“将军这话什么意思，我…我听不懂。”
“听不懂也好。”南浔点头。“那便将这碗药喝了吧，不能浪费。”
……
归宁无语的同时顿觉心底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那个……”归宁道：“能不能换一碗？”
南浔冷眼看她。“不能。”
“那……将军扶我坐起来总可以了吧？”归宁说着朝南浔伸手。
南浔看她一眼，随即伸手扶着她坐起，顺带给她身后垫了个枕头。
“喝吧。”
归宁身子刚坐稳，南浔就把药碗递到了她的唇边。
顿时，泛着浓浓苦味的药汁一股脑的钻入归宁鼻尖。
归宁小眉头皱着，“要不再等一下？”
南浔看着她，没哼声。
归宁只好颤抖着手接过药碗，感觉自己全身心都在颤抖。
早知道南浔鼻子这么灵敏，她还做什么死啊！
一口喝完它不香吗？
非得整这一出？！
“喝吧。”见归宁没动，南浔又催促了一句。
“哦。”
归宁应了一声，面上神色多变，丰富极了。
只见她又是嫌弃，又是鄙夷的端着药碗。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把唇凑到碗的边沿，又赶紧把碗端远。
那一脸纠结又自带嫌弃的模样，连南浔看了都想笑。
“怎么？要本将军亲自来喂？”
想笑的某人故作严肃的冷着一张脸。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归宁连忙摇头，颤抖着手又把碗递到了唇边。
南浔唇角几不可察的勾了勾。
归宁强忍着那股深入五脏六腑的苦味。
狠心把眼一闭，张嘴就要往嘴里灌。
南浔在旁没哼声。
眼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就要被归宁喝下。
忽的，手上一阵疼痛传来，归宁手一松，药碗往旁一斜。
“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药汁四溅。
归宁睁眼，错愕的看着南浔。“将军你……”
“连死都不怕，喝碗药就怕成这样。”
南浔嗤笑道：“既是如此，当初又何必那般奋不顾身？”
什么叫又何必那般奋不顾身？！
说的她当时好像有多想寻死似的。
归宁双眼盯着自己的手指头。
小声嘟囔道：“还不是因为怕你死了没人管我。”
如今放眼整个京都，也就南浔对她还算看得过眼。
如果连南浔都死了，就她这人见人嫌的身形体重，万一遇到第二个谢长青怎么办？
而且最要紧的不是她能否再遇到第二个谢长青。
而是她能否再遇到第二个南浔。
“这么说来，本将军还得感激你了？”
南浔刻意凑近她，声音极具魅惑。
归宁闻言登时耳根子一红。
“感激就不必了，要真想谢我…的话…不如…”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归宁话还未完便见南浔起身道：“等会我让小五再给你送碗药过来。”
说完眸光陡然一转落在归宁的身上。
归宁心虚的低下头。
南浔接着道：“如果这次送来的药你再不喝，你该知道后果。”
“将军放心，这次就算您再给我借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再倒了。”
“那便好。”
声音渐渐飘远。
待归宁再抬头时，又哪里还有南浔的身影。
“喝个药都要管，还让不让人活了。”
归宁不满的嘀咕着，正欲换个动作松一下筋骨。
却不想身子刚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便传了来。
“要死。”
归宁登时疼的龇牙咧嘴，只能在原地干坐着等人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归宁上下眼皮打架，靠坐在床头昏昏欲睡。
忽听房门“吱呀”一声，有人走了进来。
“听说你把自己的药给倒了？”
小五一进门，便八卦的凑了过来。
归宁冷不防被吓了一跳，瞌睡瞬间醒了大半。
“阿西吧…你要死啊你…”
“阿西吧？是什么意思？”小五一脸黑线的看着归宁。
归宁没好气的斜他一眼。“先别说话，暂且扶着我躺下再说。”
就南浔走的这会儿，她已经坐的麻木了。
也就南浔走的早。
不然就凭她这火爆脾气，非得把他浑身上下骨头都给卸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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