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家让宋琳成功醒来，宋二夫人简直欣喜若狂，抱着她不放手，她靠在母亲肩头，看向屋里的人，开口的第一句话。
“我要见宋溪语。”
屋子被清空，宋溪语很快被请来，从门外走进来的她，身后披着温润的暖阳，浑身像在发光，一如以往。
宋琳定定看她褪下披风，关上房门，一步步走近。
宋溪语做这一切，感觉到宋琳的眼神跟着动，她没有在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好点了吗？”
薛大家把她的情况说了，她知道宋琳的情况远不如看起来好。
祈福阵的开启，或许还有再早些时候的邪术，让她的内里虚空殆尽，要说现下回光返照不合适，但也差不多。
宋琳偏过头，嗤笑了声，片刻后，“你还是那样，一丝不苟。”
宋溪语轻笑，“你是说如今，还是以前？”
宋琳再次看向她，奇怪道：“你便是你，有何区别？”她冷笑道：“惯会装模作样，让别人怜惜。”
她靠在床头，看向窗外，像回忆般道：“只要你笑，所有人都向着你，只要你哭，便是别人的错，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了。也就我和母亲能看清你的真面目。”
原来宋琳是这么看她的。苦笑，从怀里取出药瓶。
“这是什么？”宋琳警惕道。
“毒药，你喝不喝。”
宋琳被噎在原地，梗着脖子不知怎么回击。
宋溪语一笑，“放心吧，我对你的命没兴趣，这点我与你不同。你最清楚自己情况了，要想不死，必须好好调养。我都想好了，苏州气候温润，最适合你去养病，姑姑很欢迎你去，只要仔细调养，三年五年的，应该可以恢复。”
宋琳下意识嘲笑道：“应该？你这个丹药大师也不过如此。”
宋溪语挑眉。
丹药大师的身份只有几个亲近人知道，还有就是牵扯进光明势力和黑暗势力的几个关键人物，宋琳从何得知？原因不言而喻。
宋琳自知失言，偏过头，不愿搭理她。
她打开自己带来的东西，把它放在床边，宋琳被响声吸引，看到物件，立刻拿起抱在怀里。
“物归原主。”
宋琳紧紧抱着画轴，楞楞的，有些恍惚。
宋溪语眼眶有些发热，站起身，放下床幔，退出屋子。
低泣声在门缝合上前响起。
胸口怎么闷闷的。
玉佛摸摸她的头，“她真的好爱她父亲。”
“嗯。”天空是亮丽的淡蓝，空无云层，难得的好天气。一束光毫无遮拦的照射下来，照亮温暖这一片土地。
二伯父每次出现，就像它一样，毫不保留，明朗照人。
天之骄子，消逝在本该大放光芒的时候。
玉佛却不赞同，“宋威蕴比很多人幸运，在最美好的年纪发挥过自己的能量，还能让很多人记住他，从某一个角度来说，他是幸运的。”
她知道事情的一些真相，摇头道：“再如何施展过抱负，全了亲情，二伯父终究对她们母女有愧。没能陪伴在宋琳身边看她长大，他心里是不舍和愧疚的。”
若以自己的功德，换取陪在妻女身边一辈子，不知道二伯父会怎么选？
无解吧。
二伯父不见了，玉佛不肯告诉她他去了哪里，她其实猜到了结果。
看向屋内，宋琳应该也猜到了吧。
父女连心。
等哭泣声变小，她重新开门进去。宋琳不在床上，她找了个地方坐下等。
宋琳从屏风后面走出，嘴角一撇，“你怎么还在？”
“监督你吃药。”她不像二伯母和爷爷，不惯她小姐脾气。陷害她那么多次，她不需要跟她客气。
同情是一回事，可不还有句老话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倒出一颗放在药碗里，“每天早中晚，一次一粒，这里总共二十七颗，吃完了我再让人送过来。”
宋琳坐下，盯向桌面，没有动作。
宋溪语盖好瓶盖，倒了杯热水推过去，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走那么远还没喝口水，这会有点渴了。
“姑姑那边已经回了爷爷，等过完年开春，让人接你过去。屋子都收拾好了，西花园我住过，环境很好，如果你不喜欢还有一座院子，姑姑说等你去了再选，一切随你心意。爷爷……”
“一定要走？”宋琳打断她。
宋溪语点头，“宋琳，你的命不只是你自己的，宋家有很多关心你的人。”见她不屑，继续道：“你可以不赞同我说的话，可你不能否认宋家生你养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为何作此选择，我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但有一点，我们不会要了你的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选择在你手里，选好了自己负责。”
说完，她站起身，林墨还在屋里等她，没必要和三观不合的人说太多。
薄凉，不是一天造成的，改变起来很难。
“宋溪语。”
她停住脚步。
“你要找的东西在莫村，再不去就要迟了。”
她猛的转身，宋琳已经拿起丸药，一口吞下，茶杯端起。
宋溪语弯弯嘴角，道了声多谢。
******
莫村，赶紧告诉林墨去。
玉佛忽然道：“你发没发现，你那抹坏笑和林墨一模一样。”
在玉佛看来坏笑起来一模一样的两人收拾好行囊，赶往莫村。
宋家对于宋溪语和林墨一起行动的事已经完全接受，甚至下人们私下里已经称呼林墨为姑爷，毕竟林墨三番四次上门，又送了好几次大礼，几位主子从不收，到收一半，再到全盘收下，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大家都等着林墨上门提亲。
这回出门也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因为有林墨陪着。
宋府所有人都喜闻乐见，除了宋大老爷。
宋大夫人见他黑着一张脸，笑着挽住他的手臂，“闺女不是说了，明天就回。”
“哼，她哪一次做到，都是林墨带坏的。”说归说，到底不敢甩开夫人，反而拉起她的手。
宋大夫人娇嗔了一句，笑道：“都是有分寸的好孩子，对了，林墨说冬至那天想上门拜访，帖子已经送到书房了，你看到没？”
冬至大过年，家人们团聚在一起，提前庆贺，林墨想干嘛，明眼人都看到。
也不知那句话戳中宋大老爷的肺管子，直哼哼。
宋大夫人偷笑，与他细细说起冬至那天的安排。
******
路上飞里，宋溪语和林墨对面而坐，中间隔了一张小台几，上面放有一张地图。
林墨指着一块地方，道：“这个地方便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莫村？”
他点头，又指了指旁边，道：“旁边那是麒麟村，你上次离京时不是经过那里吗，你走后我让人清理了那里，据林卫报在之后便有了这个村落。”
“据我所知，新建立的村落需要上报朝廷，怎么没人知道这事？”
林墨收起地图，道：“我找人查过相关通文，确实有上报。莫村地小，人少，加起来不到百人，并没有引起人关注。帮他们办理相关通文的官员办完此事后便离职，不知去向。”
“皇帝知道这事吗？”
林墨摇头。
莫村是开春时建的，那时皇帝的立场虽向着黑暗势力，却也只是傀儡，从这次清扫黑暗势力行动，皇宫朝廷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就能看出他们侵袭的有多深，那时安插一个人去办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为何要建立这么一个村落，还离京都那么近？
林墨也有所怀疑，“虎卫队在那里驻守了半月之久，莫村在那段时间开辟，可我的人居然没有一丝察觉。”
宋溪语托起腮，估算着两边的距离，“那里会不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哪怕有暴露的风险，他们也不愿意离开？”
“你怀疑什么？”
“以我的观察，宋琳在黑暗势力里的位置很奇特，给我的感觉应该和皇帝一样，傀儡但不仅限于傀儡，她知道很多事情，你知道她对我的态度，这种情况下，她不会无缘无故特意提起一个地方。我能想到的原因，便是和黑暗势力的核心秘密有关。”
林墨沉思，片刻后，点头道：“黑暗势力想代替白势力掌控人世间，为此不惜筹划多年，等待时机。
宋溪语接话道：“皇帝那一遭旗被我们制止，宋琳这一块也被我们破坏。”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对方。
筹划多年，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计划？
林墨敲敲车壁，“林卫，加快速度！”
“是！主子！”
宋溪语被颠簸往旁边倒，林墨一把扶住，干脆坐到她身边。
她脑子有些晕眩，闪过一丝什么，却没有及时抓住。轻轻摇了摇头，甩掉晕眩的感觉。
“怎么了？”林墨在一旁搂住她的肩膀，皱眉问道。
她缓了缓神，微微一笑，“我没事，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见他担忧的看着她，她安抚回去。
车外林卫这时道：“主子，还有一会便到了。”
这时刚过午时，阳光正好，宋溪语掀起车窗帘透透气。田野里残留有金黄稻谷，麦香飘在空气中，她心情为之一松。自从恢复农耕计划开启，他们一起努力下，百姓的粮食问题及时得到整改，没有耽搁今年的收成。
皇帝知道后还专门赐下奖赏给林墨，不过是以其它名义。
林墨早把东西给了她，他们商量后，匿名捐赠给了贫户。
林卫见宋溪语看风景，话痨的属性开启，给她介绍起现在全国各地的农耕状况，这时一直由他和莫德辽联系，没人比他更清楚细节了。
“宋小姐，您不知道，今年的农作物比之前任何一年的产量都高，甚至质量杠杠滴，百姓们都计划着待秋收后要祭拜农神还愿呢，也就这几日。”
宋溪语和林墨对视一笑，轻轻握住他的手。
“不过奇怪，前几日来看这会好多人，布置祭祀的，还有割麦子的农户，怎么这会不见有人？”
她往外一瞧，农田里，田野边，大树下，几乎没见几个人。
秋高气爽，天气不热，正是出门的好时机，这会真的太安静了。
玉佛这会道：“语语，这里的灵气好充裕，我感觉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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