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麦克斯威尔消失的同时，艾莫斯推门走了进来：“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死了都。”
“哪那么容易，我命很大的。”罗临昴笑着说。
“还有力气开玩笑，看来恢复得不错。”艾莫斯拉过凳子在罗临昴身边坐下。
“情况怎么样？我晕了多久？”
“你只昏了四个多小时，不耽误事，现场太惨烈了，街道上，拿长枪的那个人最后总共杀掉了49个人。”
“赌场里的枪战死了12个人，你缴械的那14个都被抓起来了，但拿着斧头那个人疯了审不出东西来，楼下强攻准备抢东西的那一群人，每一个人都没有身份信息，也不在dNA库里，审了半天，没有一个人交代任何事情。”
“怎么会没有身份信息？”
“谭瑞黎奥的身份验证系统，是一个人犯罪被逮捕的时候才会采集第一次指纹和dNA信息，而不是上学或者成年的时候采集。”艾莫斯摊了摊手。
“那昂西那边呢，有找到另外两个买家的身份信息吗？”
“没有，全是假的。”
“他们搞拍卖会，居然不查买家身份信息吗......”
“本来就是地下产业，能实打实收到钱就行了，都明白客户不想暴露身份的，查不到才是正常的。”
“所以，我们只是拿到了两件东西，但剩下的两件完全没有线索吗......”
艾莫斯点头，然后也沉默了。
罗临昴坐在床上，想了想到现在为止发生了的事情，嫉妒出现在酒吧，贪婪出现在赌场，愤怒出现在街道。
剩下的两件，是色欲和傲慢。
嫉妒跟自己说过，困于色欲之人无法拿起色欲，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传播罪恶，会让本没有色欲的人，变得充满色欲。
“彻查城内的性工作场所，还有酒店，调查有没有与性行为相关的凶杀案和失踪的人，走访城内的公司，有没有那种平时全勤然后突然无故缺勤的人。”罗临昴对艾莫斯说道。
“明白。”艾莫斯起身离开。
罗临昴则拉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沉默不语。
他脑中忽地浮现出灯塔之书上的那个问题：【力量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罗临昴拿过被放在床头柜上的嫉妒，闭上眼睛，把嫉妒拔了出来。
罗临昴和嫉妒同时出现在自己的意识海，嫉妒四下看了看：“你的意识海......怎么变化这么大？”
“更好还是更坏？”
“当然是更好，我能感觉到现在你使用我的时候，嫉妒诅咒已经没法给你造成多少影响了，你看，就像这浪。”
罗临昴跟着嫉妒来到小岛的海滩边，海水正随着潮汐微微涨落，但只在岸边划过十厘米左右的位置。
“小到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那说明我还是蛮强的嘛。”
“说明你这意识海的灵魂深度和广度，都超乎想象。”
“这是什么意思？深度和广度。”
“灵魂广度，就是我们常说的经验，或者年龄，随着时间的推移，灵魂广度会不断增加，因为只要你活着，你就会不断接收信息，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经历。”嫉妒解释道。
“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经历，哇，好有哲理。”
嫉妒翻了个白眼：“而灵魂深度，则是更为抽象的东西，你可以粗浅地把它理解为，道德，或自我，或准则，或，一切人类之可以称为崇高的东西。”
“崇高......”
“你的灵魂广度和灵魂深度，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深度我不知道，广度上，我应该已经活了一千多年起步吧。”罗临昴淡定地道。
“什么玩意？”
“没事，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唠，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嫉妒走到麦克斯威尔留下的桌子旁坐下。
“只是有些迷茫，找你唠一唠。”
“这三天，我已经战斗了四次，一次在酒吧里，从被你污染了的人手里夺下你，还算比较轻松，哦，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你这么刻意说明一下反而感觉有那个意思了啊......”嫉妒吐槽道。
“好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吧，大我一轮呢。”
“然后一场枪战，一场近战，和最后那场差点把我送走的，跟愤怒的战斗。”
“打赢愤怒之后，我站在那超市里，晕倒之前，看着地上一片狼藉，脑子里还有着断断续续的嫉妒诅咒的影响，放映着我拿着你大开杀戒的幻觉，我突然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那一些人用了自己的生命，夺走他人的生命，也只不过是为了一把武器。”
“而不论是嫉妒，贪婪，还是愤怒，那些人拿到这些武器之后，杀戮也并没有需要什么理由，而他们也没法从杀戮中得到什么。”
“人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这般无谓地在残杀。”
“你们有一个哲学家写过：这世间一切都与性有关，而性与权力有关。”嫉妒说道。（Everything in the world is about sex except sex. Sex is about power.）
罗临昴点点头：“叔本华。”
“一切的纷争都不过是为了权力，那些人所追求的，伴侣，金钱，力量，都是权力的分化或者表象，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活着的时候，那些征战，也不过是为了权力。”
“可是你们的征战是得到了神的帮助神的认可，神也会追求权力么？”
“哪有什么神，我是不觉得有什么神的，如果真有神的话，那他也烂透了。”嫉妒道。
“确实烂透了啊。”罗临昴往椅子上一倒，抬头看着天，“权力，权力让人臣服，享受臣服又带给人愉悦；权力带给人地位，地位让人有交配的资格，而繁殖又出于生存欲望，到头来不过是恐惧死亡，但人终究是会死的。”
听着罗临昴的碎碎念，嫉妒说：“所以这一切纷争，最后都毫无意义。”
“是啊，更加没有意义的，是为了纷争而制造出的，武器。”
嫉妒沉默了。
“那么对你现在而言，武器，或说力量的存在，是为了什么？”罗临昴靠在椅子上问。
“力量么......”嫉妒少见地沉思起来，“几百年没有活动过了，这么些年看见的这么多东西，也与我的意志和行动无关，我已经很久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了。”
“但我作为一把杀人的武器，几百年间，在无数人手里，杀掉了更多的人，我只觉得，武器，决不该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
叹了口气，罗临昴道：“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会，连着战斗太久，我太累了。”
喜欢灯塔之书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灯塔之书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