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嫂子，我来串串门子。”
“进来吧，院门未上锁。”傅老爷子冲外面喊了一声。
不过几息功夫，傅大友就来到堂屋。
“哟，哥，嫂子，吃着呢！”
比傅老爷子小五岁，身材魁梧，说话声音粗犷而又洪亮。兄弟俩一样的方正脸。因常年在码头做工的缘故，皮肤晒得黝黑。看起来倒比傅老爷子还显老。
傅传文等人则一一喊人。
“今儿是吃得晚些，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么？”傅老爷子吃完嘴里的饭，看向他。
傅大友不见外地随手捞了把竹椅，往靠近门口处一放，坐了下来。
“也没什么事，听说今儿你家从下午开始烟囱就没断过烟，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傅老爷子心中一动，便把家里的钾肥的事跟他说了，并问他有没有意一起干。
傅大友先是一愣，后不敢置信地问傅老爷子，“哥，这可是个赚钱的买卖，你舍得分一部分给我？”
傅老爷子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你哥我哪回有好事没想着你？”
傅大友哈哈笑了起来，“那是那是！”
随即他坐正了身子，看向傅老爷子，“哥，说真的，你们真要是把那个可以增产的肥料弄出来了。先不说咱这十里八乡的急缺，就是外面想必也是稀罕得紧。我在码头认识好些大户人家里的管事，到时候我去引荐引荐，不怕它卖不掉。”
傅老爷子迟疑的点点头，“只是这订货多了，我们这小打小闹的怕是吃不下。”
“哥，不妨眼光放长远点，如果我们全村都在搞肥料呢？”傅大友身子前倾了些，一脸认真地看向傅老爷子。
“就怕有些人偷奸耍滑或者粗心大意，毕竟做这东西半点马虎不得，听说毁了当季庄稼还是轻的，一个不好土地都会给整废了。”老爷子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忧虑。
“所以我打算先做一些出来，自己家里用试试。只有大家亲眼见证了，它是实实在在地能提高产量，才会相信，才会去买。我们先把这一步迈出去，后面再想建作坊或者全村人齐上阵。”
傅大友大腿一拍，“哥，是这么个理。你试的时候把我家那份也带上。明天我和我家老二老三也过来帮忙。”
傅老爷子没点头，“你家那份我们会帮你留着，至于帮忙暂时不急，我们也是还在摸索着来。等真正确定了，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再说。”
“好，哥，就先这样说了。有事朝隔壁吼一嗓子，我们随叫随到。”
傅大友说完就起身往外走，“哥嫂子，那我先回了。”
送走傅大有后，傅老太问傅老爷子，“咱这做出来的化肥要不要给春花和冬枝两家也备上。”
傅老爷子点点头，“备上吧！最好在这个时候把它撒进田里，过了追肥的时机怕是会白瞎。”
“爷，你明天去跟四祖爷商议时，不妨让他问下族里人的意见，要不要跟我们家里同时使用。但是怎么用法，要按我们说得来，否则坏事了，我们不负责。”
想到大家对秋收的重视，傅清宜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声。
“爷知道，清宜考虑的周全。如果不说，到时候就我们一家丰收怕是会遭眼红。说了也不能让大家抱太高期望，不然容易遭埋怨。”
傅老爷子背着手，在堂屋里来回走动，看得出他心里压力也不小。
“爷奶，在我们最开始煮沸时析出来的盐粒是可以吃的盐，没毒。可比灶上的盐品质好多了。”傅清宜话一出，程氏立即捂住了她的嘴。
其他人都震惊地看向傅清宜。
傅老爷子的眼睛立即眯起，那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凶狠，被扫过的人，无不微微颤抖。
这是傅清宜从未见过的阵仗，心里也慌得厉害。
在她忍不住打个冷战的当口，傅老爷子冷冰冰地下达着死命令。
“今天这事谁也不许透露出去，否则男丁直接逐出族谱，女子直接休弃，可知道了？”
傅传文兄弟几个以及老傅家的几个儿媳妇包括傅老太在内，除了应声是不敢说其他。
“各屋里管好自己的孩子，这是灭族大祸，可嚷出去不得。大家都记住了？”
“爷，我之所以说出来，是想在我们一家子在做时能攒点下来。五叔不是说他的夫子预测不久咱们这就会有兵祸么？这些昂贵的物资，咱们得提前备起来。”
趁程氏放开她嘴巴的瞬间，傅清宜忍着胆寒，硬着头皮将心中所想讲了出来。
“老头子？清宜说得也有道理，咱不贩卖就自己吃而且不说出去，应该没事吧？”
傅老太声音也有些发颤。
实在是贩盐这个罪名太深重了。一经查出，直接满门抄斩，半点余地都没有。
傅老爷子点点头，“那最近多做些食盐出来，用干净的陶罐存着。对了，老三你明天一大早先去柳陶瓷铺那看看，让帮忙做几个带盖的大点陶缸以及浅一点大陶盆。”
“好的，爹！”
随着傅传礼大声应好声落，大家才有种被解放了的轻松感。
累了一天的老傅家人匆匆冲洗下后，便沉入了睡眠之中，一夜无话。
第二天傅老爷子出门去找傅家族长傅昌瑞。
“四叔，最近我们家在研制一种可以提高产量的肥料，想问下族里是否需要试试？
傅家老族长傅昌瑞闻言，犀利的目光直射傅老爷子的面庞。
“傅老大，你可知你自个儿在说什么？”
傅老爷子挺了挺脊背，“侄儿知道，今儿就是想来跟四叔商量这第一波需不需要给族里人也备点。因为我们也没真正见识过它可以增产，所以还是有一点定的风险。但是稻田里追肥的任务又迫在眉睫。侄儿思前想后还是来你这讨个主意，听听你的意见。”
“傅老大，这个增产你有几成把握？”老族长立即追问道。
“如果按照我们说的来做，有五成的把握吧！”
傅老爷子虽然心底相信傅清宜，但是也不敢把话说满，给自己多留点余地总是好的。
老族长拧眉，“按照你们说的来做？”
傅老爷子便把傅清宜的那番话转述给老族长。
老族长沉思片刻后，直接拍板，“我替族里人都应了！到时候就按你们说的做。”
傅老爷子笑了，“四叔，你依然这么有魄力！”
老族长眼冒精光，“你小子藏得深啊，怕不只五成把握吧！”
傅老爷子不接话直道：“四叔，各家多少田种稻子了，麻烦四叔早早统计个数，毕竟折腾这个钾肥不容易，工序复杂着呢，我们得提前准备。”
老族长侧首看着傅老爷子，笑了，“你小子这是在暗示大家要给你点辛苦费？”
傅老爷子打哈哈，“四叔，折腾这么个钾肥确实不易。”
老族长摇头轻笑：“大成呀大成！好的，族里总亏不了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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