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世子殿下愿意自掏腰包为阵亡的弟兄们多拿出一份抚恤，李东风在震惊之余，也是大为感动。
何谓明主？
虽说人死不能复生，可是遇到这样的世子殿下，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叶世离眼看李东风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的样子，也有些感慨万千，轻轻拍了拍这个男人的肩膀算是安慰，便询问起了临石山那边的情况。
李东风据实禀告，说那边的情况一切顺利。
自世子殿下离开之后，桑恒和袁兴旺很快重新聚拢了人手。
他们把这些人分成了两组，两人各带一组，按照世子殿下的方法，正不分昼夜的提炼细盐。
言语之中，李东风毫不掩饰对桑恒和袁兴旺的赞赏之意。
随着细盐的成品越来越多，大漠狼骑军本来还严阵以待，生怕有人来搞破坏。
可是两天过去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这才暂时放下心来。
不过李东风也没有掉以轻心，日夜仍有兵士交替巡逻。
其实在叶世离看来，大漠狼骑军留在临石山已经完全没有必要。
不得不说，所谓盐船因水患不能到达离州，这大概率是新帝阴谋算计离州的伎俩。
目的就是动摇离州民心。
可惜临石山那边气候已成，就算派人摧毁了已经提炼出来的细盐，也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他的方法非常简单，原材料也是常见之物，只要临石山还在，细盐便可以源源不断的产出。
只有傻子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新帝或许因为路途遥远暂时不知情，但是金蛇卫肯定不傻。
更何况大漠狼骑军还是精锐中的精锐，即便是金蛇卫也不敢保证己方能全身而退。
然而话说回来，联想到那晚陈凝雪所述的秘辛，雇佣紫霄楼杀手行刺之事，应该就不是新帝所为或者是金蛇卫自作主张。
如此一来，最值得怀疑的就只有殷雨晴了。
叶世离恨得牙痒痒，问道：“李将军，那细作可有眉目？”
只要抓到了当日是谁以烟花为号为那些杀手指明了位置，叶世离也不会当什么烂好人。
哪怕严刑拷打，他也要问出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一旦得到了确为殷雨晴所为的口供，虽说不能把这个女人怎么样，但是父王肯定会派人到江南道去兴师问罪。
叶世离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位殷家大小姐所有的不择手段都是自作主张，她的父母根本就不知情。
想来得知女儿的所作所为，那位江南道枢密使殷长啸会何等震怒。
到时候也够那疯婆娘喝一壶的！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李东风一脸尴尬，道：“回世子殿下，末将无能……”
“那细作极为狡猾，目前并无任何蛛丝马迹。”
尽管有些失望，但叶世离转念一想，那殷雨晴是何等妖孽，怎么可能考虑不到细作暴露的风险？
想来这细作不是那个女人的心腹，也是精挑细选之人，李东风追查不到，似乎也很正常。
“没事，慢慢查就是了。”
叶世离也想开了，说道：“查不到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个小角色，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世子殿下！”
正当叶世离和李东风交谈的时候，府库司司首张弘信接到下人的通传赶紧走了出来，他躬身行礼，道：“微臣不知世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叶世离点点头，道：“张司首，恰好你来了，本世子有事找你。”
“微臣惶恐！”
张弘信连忙说道：“世子殿下有事，大可以差人吩咐一声。”
“微臣定当立刻觐见，不敢有半分耽搁，何须世子殿下亲至？”
这张弘信倒是会说话，放到前世，估计很多领导都会喜欢。
叶世离轻笑了一声，道：“张司首，如今我离州盐价稳定，临石山那边的细盐又源源不断。”
“想来用不了几日，府库内的存盐便会充盈起来。”
“既然凉州水患一时难以解决，盐船不能顺水路而下，想必下游的州郡也深受其害。”
“张司首若是还有余力，不如将多余的细盐贩卖过去。”
“除功德一件之外，也可充盈府库。”
“张司首以为如何？”
张弘信微微一愣，小心翼翼道：“恕微臣不敬，此事……事关重大，可是王爷的意思？”
叶世离似笑非笑道：“怎么？听张司首这意思，本世子还做不了这个主了？”
“你可别忘了，是本世子的提炼之法解了我离州缺盐之危。”
“连那些宣纸什么的，都是本世子自掏的腰包。”
“本世子如今让你去别的州郡贩卖多余细盐，又不是为了中饱私囊，而是为了充盈府库。”
“这等小事，难道还要父王下令不成？”
张弘信额头冷汗涔涔，道：“世子殿下误会了，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此次解我离州缺盐之危，世子殿下可谓居功至伟，微臣心服口服。”
“只是朝廷一向对盐务把控极严，微臣以为，我离州突然有了生产大量细盐的能力，定然会引起朝廷关注。”
“若只是自给自足，还算好说。”
“可要是往别的州郡贩卖，贩卖多少，定价几何，这些都不是儿戏。”
“一个不小心，若是惹出了什么事端，微臣项上人头不保是小，若是让王爷难堪，岂不是万死难恕其罪？”
“世子殿下明鉴，微臣一片忠心。”
“此事确实可取，但是相关细节，还望与王爷相商才是。”
叶世离故作沉思，轻轻叹息道：“听张司首这么一说，倒是本世子思虑不周了。”
“既然如此，那便以你的名义上奏此事吧。”
张弘信顿时大喜，道：“多谢世子殿下，微臣感激不尽。”
他人老成精，哪能听不出叶世离的言外之意？
所谓以他的名义上奏，便是暗示这个主意是他想出来的。
本就可行性极高，若是能得到王爷赞赏，最终充盈了府库，岂不是他大功一件？
只可惜，这事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回去的路上，林夕柔望着在马车内闭目养神的叶世离，忍不住道：“世子殿下……刚才可是在试探那张司首？”
叶世离睁开双眼，微微惊讶道：“你看出来了？”
“也不算看出来吧。”
林夕柔轻轻摇了摇头，道：“只是出于直觉——世子殿下是不是怀疑他和郭氏父子，还有那成淮安，都是一丘之貉？”
“你这直觉倒是够准的。”
叶世离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没错，本世子就是感觉这张司首有问题。”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本世子多虑了。”
林夕柔顿时愕然，问道：“此话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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