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江流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开口说道：“明珠，我这辈子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若恨我，尽管杀了我便是。只是你魂魄骤然被驱离梦中，须得尽快合于身体，否则会性命不保，让我帮你。”
闻言，欧阳明珠的眼神闪了闪，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冷笑一声，擦干眼泪，连退数步，直退到法阵边缘，回身瞅着厉江流，轻声道：“是了，你说过现在我们都是魂识之态，我不懂法术，千万不要踏出这个法阵，踏出了，又会怎样呢？”
厉江流闻言脸上大变，想到什么，一脸慌乱的看着欧阳明珠，失声尖叫，“明珠！你想做什么？！”
阵外几人闻言也是一惊，大概也猜到了什么，还没来及的开口，便见欧阳明珠悲愤决然的说道，“厉江流，我虽恨你入骨，但不会杀你。你说你自己咒杀别人易如反掌，如今，轮到你也尝一尝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明珠！”
“欧阳小姐！”
众人一齐惊叫起来，只见欧阳明珠的一只脚已经跨出了法阵边缘，轰然一声，地上仅存的光环也就此消失，欧阳明珠身体倾斜，软软地倒了下来。
厉江流见状连忙冲出，飞奔到欧阳明珠身前，一把将她抱起，颤声道：“明珠！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你为何要这么傻？！”
怀中的欧阳明珠一脸嘲讽之意，轻笑道：“你、你害怕了？难受了？……这样……岂非比杀了你，更让你痛心百倍千倍！”她强行步出法阵，已然气息奄奄，魂魄即将散去。
厉江流心如刀绞，眼眶之中泪水缠绕，几欲滴下“明珠，你这是何苦？！你死了，我一样不能独活，我们成亲之时，早就发誓定要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岂能让你一人独去。”
欧阳明珠冷笑一声，“你说的，那都是梦，如今想来，不觉得可笑吗？”
厉江流痛苦地摇了摇头，大声道：“不，明珠，我不管你怎么想，这九年的夫妻恩情，对我来说，却是真的，我厉江流一生只娶欧阳明珠一人！你若去了，我又怎么能独活于世？”
欧阳明珠闻言，却是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看着厉江流说道：“厉江流，你想得太好了，我不许你死，我要你活到阳寿尽时，每当想起这一刻，就受心如刀绞之苦，这，这就是我对你最大的报复。还有，也不许你，你伤害那位姑娘和她的朋友，你我之事，不用牵扯他人。”一番话，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厉江流闻言一愣，怔怔的看着怀中外柔内刚的妻子，半晌，才露出痛苦之色，眼中悲戚几乎漫溢出来，良久，才声音沙哑的说道，“好，明珠，我答应你不寻死，也不向别人寻仇，你，你可满意了？想不到，你我夫妻，我竟从不知你决绝如此，论及心狠，我比不上你。”
看到这一幕，除却李长生之外，其他四人解决唏嘘不已，尤其是柳梦璃，原本是想要救出欧阳明珠，没想到却落得个这么个结果，一时有些后悔，或许，让欧阳明珠就这么沉睡下去，还是一件好事。
得到厉江流的承诺，欧阳明珠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看着厉江流轻轻的喊了一声，“相公！”
厉江流身子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着问道：“明珠？你，你是叫我吗？”
只见欧阳明珠无力的点点头，双眼之中满是复杂的神色，看着厉江流露出脆弱的微笑，缓缓说道：“轮回井边，我会在那里等你，等到你，才去投胎，这一辈子，究竟是恨你多一点、还是爱你多一点，到那个时候，我再，我再说与你听。”
说完，便见欧阳明珠缓缓阖上双眼，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元神再也支撑不住，消散于天地之间。
“明珠！！！“
厉江流放生悲呼，其声之悲，充满了痛楚之意，久久不绝，哪怕知道此人心狠手辣，却也忍不住心中动容。
许久，厉江流缓缓站起身子，看向几人目露凶光，狠狠地瞪视柳梦璃。
“你想做什么？！“云天河感到一股强大的杀气，第一时间挡在柳梦璃身前，警惕的看着厉江流。
“天河不用担心，他只是幻身在此，本人并不在此间。”李长生神色如常的说道，正如欧阳明珠的肉身还在千里之外的陈州一样，厉江流也只是一道神念幻身在此，否则，就凭厉江流那狠辣的手段，李长生根本容不得他，早就出手了。
只见厉江流一言不发，双拳紧握，剧烈地颤抖着，可以想象，他此刻心中对柳梦璃以及破坏法阵几人的痛恨之情。许久，厉江流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眼中凶光渐敛，望着四人，恨声道：“哼！今日虽恨不得将你们锉骨扬灰，但答应明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不过，你们几个，此生若敢涉足苗疆半步，休怪我无情！”又狠狠地扫了四人一眼，身形化作一团虚无，消失在这片天地之中。
众人都松了口气，却见柳梦璃一脸凄然之情，长叹一声，满是自责的说道：“这一次，我是否做错了？若是让欧阳小姐继续沉睡于梦中，也许眼前这些事也就不会发生。”
云天河也有些伤感，叹道：“梦璃，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还会恨他？这种事情，我不懂，可是，那个欧阳小姐，不是说要谢谢你吗？”
柳梦璃凄然一笑，叹息一声，道：“人死不能复生，无论欧阳小姐说了什么，她都不会再活过来了。”
“生死之事，不过是浮生一梦罢了，我辈修仙之人，便是要从这生死大梦之中脱离出来，贫道知道梦璃你心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便是你不帮欧阳小姐，也会有其他的人帮她，就如欧阳小姐说的那样，假的就是假的，再美好，也不会变成真的，厉江流能骗欧阳小姐一时，骗不了她一辈子。“
“等到两人阳寿耗尽，一切依旧会真相大白，到时候，欧阳小姐岂不是更难接受，如今虽然早亡，但两人分隔两地，反而能给欧阳小姐一个缓冲，未必就是坏事。“李长生闻言劝道。
喜欢一切从宝芝林开始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一切从宝芝林开始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