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猜到还得再见您一回，怎么着，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么？”
段钰第三次见烛九阴，说话的时候已经完全放开了。
他们两个现在真就是见一面，少一面，得掐着手指头算那种。
这或许就是最后一面了，当然这谁又能说的准呢。
谁知道失去了神之权柄的烛九阴到底是否真的会死。
“于我而言，这世界早就可有可无了，又哪里来的什么心愿。我若真的有心愿，你觉得你还会存在么？”烛九阴笑道。
段钰手掌摩挲着下巴：“其实有件事情我也挺好奇的，以您的实力甚至可以通过过去的时空影像，跨越时空与我无障碍交流，而且对于未来的事情也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烛九阴安静的，又有些期待的看着他讲话。
段钰眉毛一挑：“我之前做过一个实验，我尝试着将自己的身影从时空影像中拖拽出来，然后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在我存在的时候，想要将过去的我或是未来的我拖拽出来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极容易造成时空坍塌不说，还会被整个世界所排挤，那种感觉并不是天道祂们所造成的，更像是原始世界的本能。”
“然后我就在想，那如果这个时空的我不存在了，而过去的我又恰好知道了这件事情，那‘我’如果打破时空限制，从过去来到了现在，那这到底算不算是一次复活呢？”
他知道这其实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这种举动简直就是闲着蛋疼。
如果过去的他真的知道未来会死，那肯定是选择动用一切手段改变未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谁特么会煞比呵呵的费那么大劲。
但这人只要一闲，就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什么奇葩的问题都会思考。
而且他现在说这个自然也还有其他意思。
烛九阴笑了笑：“能看出来你真的很无聊，竟然会想这种问题。”
段钰见他不上套，果断直接说道“如果这个时空里的您真的死了，而其他时空并没有，而以您的能力，只要想的话，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应该随时都能复活吧？”
“那么既然如此，通过培养传承者的这种方法，其实根本就没有办法达到您想要的那种效果，因为即便现在的您死了，可是过去的您仍然依旧存活在孤独的痛苦之中。”
“只要没有从概念上抹除掉您的所有痕迹，理论上您就永远不会死亡，那么……”
段钰指了指自己：“所以我存在的意义似乎也就没有了。”
一切的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初始状态。
“不不不，你的存在当然有意义。”烛九阴很确信的说道：“你的存在的确是为了引发另一个结局，这一点没有毋庸置疑。而这个结局虽然并不完美，但是却十分的有趣，所以我勉强看可以接受。”
“当然花活整的越狠，其中曲折自然也就越多，而曲折越多反弹可能也就越大，所以最后结局是否能够如所有人的愿，这些全都犹未可知。”
段钰咬着手指，仔细品味烛九阴的这番话。
烛九阴微微一笑：“你怎么就不问问我，这次来的目的？”
段钰闻言一愣：“您不是来溜达视察的么？”
“错。我今天是来专门给你发放奖励的。”烛九阴忽然打了个响指。
顿时间整条时间长河突然开始沸腾震动起来。
他手朝下一抓，从河中摄出一团蓝莹莹的光团，段钰从这光团上感受到了最纯粹的时空气息。
烛九阴随手一挥，那光团直接转瞬撞如了段钰体内，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
不过他倒也不担心，老龙都说了这是奖励来的。
而且这老龙若真想做什么，他压根儿也没辙，还不如直接躺平，任祂折腾好了。
光团没入神魂的一瞬间，段钰便觉得自己的神魂直接炸了。
是不是真的炸了还有待考证，但是他现在只觉得，他好像无处不在的样子……
这种感觉远比神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来的更加刺激，他觉得这种状态下，他似乎能够更容易的看到事物的本质。
就比如脚下的这条时间长河。
明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变化，但是段钰就是觉得自己好更懂它了。
嗡！
伴随着一阵嗡鸣声，一切发生扭转，他又重新“聚拢”回到了原点，站在了烛九阴面前。
“我刚刚去哪了，我是炸了么？”
烛九阴摇头：“你从未离开，且安然无恙。”
段钰自检了一下身体，下一秒眼珠子直接飞出来了。
“卧槽！百分之八十了？！！”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本才刚刚达到百分之七十的权柄进度，因为刚刚那一个光团，竟然直接又暴增了百分之十的进度！
等会！那他现在的境界，岂不是……
圣人层次？！
骤然间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就这一瞬间，他仿佛都已经看到了胜利之门。
看到了大战结束后所与人安居乐业的画面，看到了他和叶苗苗俩人的盛世婚礼……
似乎胜利就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等着他。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
烛九阴的声音就像是一根棍子，打散了他的所有幻想。
后者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这次来除了给你送奖励以外，同时也是来送你一句忠告。”
段钰甩了甩脑袋，看向烛九阴：“您说！”
烛九阴：“当你成就大罗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再没有了回头的可能，我奉劝你最好是在进度达到百分之百前，想办法搞定天道那两个家伙，不要迈出那最后一步。”
“啊？为什么？”段钰十分不解。
祂先前明明很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他完全继承，钟山神位，如今这怎么又像是变了个人。
突然又不急了，反而还劝自己不要走出那一步……
莫非这家伙突然看开了，不想在继续作死了？
感觉又不像啊……
烛九阴目光幽幽：“因为那最后一步的代价，你或许承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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