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苦了万中军了，终于深刻体会到什么是有苦说不出口。
实习医生每扎一针在他的伤口位置，他就感觉到心头一颤，似乎扎到了他的心上。
他感觉，自己因为痛流出来的汗水，都要把衣服跟病床浸湿了。
每一针，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针扎在肉上的那个全过程，犹如在放慢动作一样。
包括哪里是针尖，针鼻，线的粗细，他的嫩肉都能感觉得到。
针线穿过他的皮肉时，每前进一纳米的距离，都能让他痛苦非凡。
万中军感觉，自己是在活着受刑。
在万中军度日如年的痛苦之下，实习医生缝了五针之后，终于停手了。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最后一步，那就是给线尾打结。
实习医生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老医生。
老医生总算舍得把手机放下了，他看了看实习医生又看了看万中军，他发现万中军脸色苍白，全身冒出冷汗，看上去就像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
他直接喊了一声：“糟糕！病人的麻醉过了，量打得不够！”
老医生的这一句话，把实习医生吓得不轻。
正在打结的他，手微微一抖，陡然抬高，随即，所有的缝线都被他的举动给抽紧了。
万中军顿时感觉到万箭穿心的痛，有多少个针孔，他就被多少根线如同铁丝般来回割着，这个痛苦是之前的所有痛苦的加倍总和！
老医生看到万中军脸上的肌肉快速抽搐了几下，心中大喊不妙，赶紧对实习医生说道：“专心！赶紧把这个线尾给打结了！”
实习医生才发现，自己把线拉太紧了，他连忙放松了一点，把线给舒展开。
这对万中军来说，又是一个伤口被来回切割的过程，疼得他都想晕过去了。
老医生怜悯地看了一眼万中军，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兄弟，不是我的错，怪就怪在你今天来的时机不对。
实习医生满头大汗地将线尾给打结好来，他这才长呼出一口气，扯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这才有空看了看自己的病人，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这病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杀父仇人一样，充满了怨恨！
实习生对着他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快速收回视线，不跟万中军对视。
他脸上有着忐忑之色，对老医生说道：“老师，我这个手术的完成度不高，学生心中有愧。”
老医生拍了拍实习医生的肩膀，赞许地说道：“没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练多两三次，就没问题了。你的表现可是比我几十年前第一次动手的时候好多了。那时候，我身旁可没有一个这样的人，手把手地教我。”
听了老医生鼓励的话语，实习医生感动地说道：“谢谢老师对我的大力栽培，学生感激不尽，此生难忘！”
老医生欣慰地说道：“没事，你也算是我的关门徒弟了。以后好好干，只要一直努力下去，你肯定能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实习生使劲点着头，说道：“老师！学生一定会遵守你的教诲！以后做一个有医德益专业有技术的好医生。”
万中军听着这一对师生温馨的谈话，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不是感动，他是痛并无奈着，心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仇恨。
“大哥，大爷！求求你们了！你们能不能先把病人给处理完了，再去讲这些温馨的谈话。老子，我特么的都快要死了，活活痛死的！”
他缝针的伤口处，疼痛还在密集地向他涌来，万中军感觉到自己快要被痛死了。
师生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之后，这才想起了病床上的病人。
实习医生看着自己有些失败的作品，感觉有些辣眼睛了，他欲言又止地说道：“老师，病人怎么处理？是把他推回病房休息，还是怎么样？”
老医生淡定地说道：“不用，直接让护士把他推回刚才的科室，他还要去打血清呢，听说被蛇咬了，不能耽误时间了。好在咬他这里的蝎子没有毒，不然的话，我们都救不了他。”
他的语气，仿佛万中军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巴不得快点让万中军离开。
老医生经验老到，他知道，要是万中军的麻醉全过的话，清醒过来之后，肯定会痛骂他们两个。他可不会给万中军这个机会，再过个半个小时他就要下班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实习医生松了口气，赶紧让护士过来，把万中军给推去打血清的地方。
护士在等电梯的时候，看到万中军一身大汗的样子，有些讶异，小声嘀咕了两句。
“奇怪了，不就是个小手术吗？打了麻醉的话，应该不痛啊，怎么看上去他好像痛死了一样？”
万中军心中涌进了一丝丝的温暖。
终于有个人跳出来为他说句公道话了，终于有人看得出来他快要痛死了，还是护士什么的最有爱了。
可是接下来，护士的话又让他郁闷起来了起来。
“肯定是病人心理承受能力太差，第一次做这种手术，怕是被自己吓到了。我说那么多干嘛，赶紧去打血清，完成工作任务，然后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万中军彻底无语了，亏得他以为护士有同情心。
小姐，我是打了麻醉，不是死了听不到你说话了，能不能不要当面戳病人的痛处啊？
让万中军放心的是，打血清的过程，总算是顺利完成了。
医生打针时候，也没有把万中军给打痛，他笑着对万中军说道：“小伙子，你运气挺好的。全市就两三支这样的蛇毒血清，及时给你送到了，刚好给你们这三个病患。
再迟一两个小时送到的话，你的小命可就不保喽。
你捡回了一条命，以后可不能乱玩毒蛇了，尤其是这种稀有品种的。”
听到医生的话，万中军心里安慰了一些。
“自己没有生命危险了，虽然很痛但起码不会死。玩毒蛇？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了，以后连蛇煲都不吃，看到草绳都躲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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