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明灼坐在床头，腿上盖了张薄薄的毯子，屏幕光投射在他身上，光晕朦胧，使那俊朗的眉眼透着几分柔和。
他单手持着手机。
聊着聊着就提到了折叠的事。
天天摆烂：我们老板貌似挺焦虑的，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
见此，浅色眸子中划过思索。
从空间拿出笔记本，连上网后直接搜索h市A09号折叠区的调查结果。
他在管理局权限很高，想访问什么都畅通无阻，指节随意在键盘敲击几下，不稍几秒屏幕上便出现详细资料。
一目十行看完，神色有几分讶异。
点击截图，发给了杨天然。
这并不是什么重要机密，每次空间折叠结束，其折叠的原因都要在网上公布，大众也有知情权，只不过实情被词藻美化过而已。
发给杨天然的，是事实的原版。
杨天然蜷在被窝里，双手捏着手机，乌溜溜的眼眸被手机光映出一个长方形光条。
瞄一眼右上角的时间，23：26分！不由惊了，时间消失术？跟毕前辈聊了什么聊这么久？
手指扒拉扒拉，翻一下聊天记录，发现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
天天摆烂：昨天被鱼刺卡了一下，我忙吃一大口饭才噎下去。
天天摆烂：今天收到消息，店面已经盘下来了，等装修好就可以上班啦！
毕明灼：不上学？【微笑】
……
杨天然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是个话唠，也不管别人喜不喜欢听，就逮着人说这么多，太不稳重了！
假咳几下，打算放前辈去休息，刚从折叠区出来，肯定挺累的。
信息还没编辑完，一条信息就从左下方升起来，是一张图片。
点击浏览原图，等了几秒图片才变得清晰。
两指放大。
h市A09……
这几个顶字令杨天然的眸色瞬间犀利起来。
仔仔细细阅读，开始心情还放松着，直到看见后边的几行字，心猛地一沉，才堆积出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这真的，太出人意料了。】洪也表示很震惊。
谢昀是老板的儿子！
老板的全名——谢芷芸。
毕明灼发来的资料是今天才出的审问结果，白纸黑字写着谢昀从实验体（荆棘藤）上切了一个分枝。
谢昀拒不承认店长手里的荆棘藤是他给的，就连他为什么恰巧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店里，他都拒不回答。
然而，就算谢昀不说，下面也有根据毕前辈的复盘做出的合理推测，以及过去一个月，办公室的监控数据盒。
空间折叠结束后，毕前辈也说，“他有很明确的目的性。”
杨天然捏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他恶狠狠的盯着“谢昀是谢芷芸之子”这几个字，眼底似乎有什么在翻涌！
“他在搞什么？他难道一点道德，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吗？他到底在想什么！”
杨天然对谢昀一顿祖宗问候，拿着手机把那几段文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主人，你想为他辩解？】洪很诧异。
划着屏幕的手一顿，但没说话，只给毕明灼发了一条信息。
天天摆烂：前辈，我记得我们当时从店长办公室里找到了荆棘藤并且拿走了，那谢昀融合的那个是从哪来的？
发完，杨天然才回答洪的问题：“你说的没错，我也有私心，并不想老板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
人是什么？有感情的碳基生物而已，当道德坚守发生偏移的时候，不要怀疑，他已经选择了偏移的那一方。
老板于他有养育之恩。
至于谢昀，大不了哪天找个机会把人打残了，让他再也没办法到处搞事。
“叮叮——”
杨天然低头，看毕明灼的回信。
毕明灼：是拿走了，只是第一递进时荆棘藤已经在尸体上留下了种子，它们在第二递进时生根发芽。
杨天然默然，所以对谢昀来说，整个零食超市，遍地都是材料。
又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毕明灼：也许你会好奇，谢昀为什么不直接把切下来的实验体植入身体？
1.实验体本身就是无数分枝中的一个，能量早已经被稀释，没有信仰与献祭，它只是一株有一点能量的死植。
2.那时谢昀是普通人，他无法抵抗荆棘藤的蛊惑，也无法估量融合后的结果，哪怕那时，荆棘藤所剩的活性只有一点点。
小孩，善良要有限度，纯粹的恶人不值得同情，你也不是有资格的那个人。
杨天然看完，沉默很久很久。
对，他没有资格。
他也什么立场都没有。
天天摆烂：我知道了，前辈。
毕明灼：我并非在教训你。
杨天然嘴角无力的勾了勾。
我知道的。
没有兴致再聊下去，对毕明灼说了谢谢教诲后，就闭上眼。
可是太多压抑的情绪在心里翻涌。
无力，歉疚。
脑子里太多混乱的画面，等他整理清楚，都快要天亮了才渐渐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还是被手机提示音吵醒的。
洪手忙脚乱想关掉声音，奈何主人已经从毯子里钻出来，顶着乱糟糟的卷发，手够呀够的摸到手机，又缩了回去。
洪是大气不敢出。
它瞥到推送关键字了。
《h市xx街道居民楼……详细原因。》
窝在床上的团子安静很久，通过精神力它看见主人在新闻页面和聊天页面切换了很多次，编辑了很多次信息，又全都删掉，最后把手机调成静音，扔了出来。
卧室里再次沉静，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铃声，床上的人才动了动。
杨天然边开门边听洪说又收到了几所学院的邀请，听出它话里话外的谄媚，但兴致不高，实在不想回应。
打开门，发现是快递。
有点疑惑，他最近并没有网购。
拆开包装盒，里面是一个木质但刻了许多繁古字符的盒子，有点眼熟。
打开一看，差点被闪瞎眼。
“啪！”杨天然猛地合上盒子，飞奔到卧室都不想绕过床直接一个飞扑，够到手机就给某个前辈发了一条信息。
天天摆烂：前辈，你送的？
对方秒回！
毕明灼：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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