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璟听到门边的动静，似乎刚回神，转头懵懵地问：“这么早就回来了…”
江时衍见人好端端地，这才放慢动作换了拖鞋，“怎么突然挂我电话？”
温璟颓然地一屁股坐地毯上，“别提了。”
“我渴了，去厨房找水喝，然后一只耳机掉地上了，我忘了手机在帽子里，就弯腰去捡，结果就掉五个亿的水盆里了。”
还在二楼晒太阳的五个亿压根不知此事。
江时衍大概沉默了好几秒，才消化了这件蠢事。
他不理解的点很多，一是在家穿帽衫躺沙发，二是手机放帽子里，三是弯腰捡耳机，手机正好能掉水盆里。
但事已至此，不是询问他为什么这么蠢，而是应该关心一下手机和人的现状。
“手机先在米袋子里晾着，现在带你去买部新的。”
江时衍问：“想要什么牌子的。”
温璟摇头，眼巴巴望着大米里的手机，“我不要换，我对旧东西有感情。”
“……”江时衍问，“那这两天你用什么？”
温璟想了想，“也不怎么需要吧，没了手机还能不活了。”
江时衍拿他没辙，起身上了楼，折回来时手上多了部手机，“先用这个凑合一下。”
温璟来回看看，“这不挺新的吗，奢侈。”
江时衍不想说话，这本来就是新的，只是没用而已。
怕他用惯以前的牌子，打算带他去买部新的，结果这人倒是念旧情。
温璟把卡插了进去，成功开机了，他操作了几秒，突然抬头问：“你回这么早，因为我挂你电话？”
江时衍不答反问，“你告诉我，把手机放帽子里，是在玩什么捉迷藏吗？”
温璟闻言蹙眉，“这不是在和你打电话吗。”
他上下给他展示着，“衣服都没兜，你说放哪？”
江时衍告诉他，“你就把手机放桌上，这么个距离，耳机也能听到。”
温璟直接站了起来，“你对你家的面积没概念吗？从客厅到厨房，都能设个公交站牌了。”
江时衍很冷静，“你要我现在演示给你看吗？”
温璟“哼”了一声，本来心情挺好，结果手机进水，脑子进水，现在还被一顿说。
他别过头，“那你下次别给我打电话。”
江时衍无语片刻，瞧他绷着脸，解释道：“我只是在正常问你。”
“你那分明是在数落我。”
江时衍认输般叹口气，温璟从小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怎么会有心思这么敏感的人。
他扭过人的脸，离近说：“凶不得吼不得，打不得骂不得，温璟，你如果是个女孩儿，真是娇贵。”
温璟摆脱他的手指反驳，“别男孩女孩的，和性别没关系。”
他靠着沙发不看人，“女孩可以柔可以刚，男孩可以笑，也可以哭。”
“虽然的确哭多了不好，但是男人也能流泪。”
江时衍感受着他的这份真诚与纯粹，在他耳边，放低声音，“意思表达错误，我是想说。”
“你的这份细腻很珍贵。”
温璟抬起眼皮，看见江时衍深色的瞳孔里映着自己的脸庞，他盯了片刻。
“我就是喜欢和人好好说话，我不吼别人，别人也别吼我。”
江时衍点头，“知道了。”
闹了这么一出，时间也不早了。两人穿戴好衣服出门上车了。
温璟系着安全带，突然想起某事，“你吃好了？”
江时衍听他这语气似乎有些酸，翘翘嘴角说：“俗物罢了。”
“你最好说的是吃的。”
“不然你以为呢，人吗？”
温璟懒得和他贫嘴，闭眸假寐了。
“电话里的女声是李总的爱人，两口子感情很好。”
温璟歪向玻璃窗那一侧，没睁眼，只是微微翘了翘嘴角。
“吃糖吗？”他听到江时衍问。
温璟动了动脑袋，“待会要去吃席，吃什么糖。”
两人到公司的时候刚好五点。
江时衍先回了趟办公室，温璟就在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
“饿了就先去宴会厅，位置在前面，座椅上贴了你的名字，我去签几个字，马上就过去。”江时衍转身对着小尾巴说。
温璟琢磨了一下，也行，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没参加过酒会。
“让助理带你去？”
“12楼，我能找到。”
江时衍拉过人亲了一下，“好，在座位上等我。”
“办公室呢，要点脸。”温璟推开人，转身时却没忍住摸了下唇。
温璟从电梯出来时，其他两部电梯也同时开了门，一窝蜂涌出不少人，说话声和笑声顿时传了出来。
各个都打扮得漂亮帅气，再加上明天就要放假了，大家心情好，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温璟被传染了般，也跟着弯了弯眼睛。
左转几步就是宴会厅。
他刚抬脚，便听到旁边有人叫他，“小温总。”
有人认出他了。
温璟转头，大方笑笑，“你好。”
对面几个女生克制着激动，脸瞬间红了。
几人同行进了大厅，分开走时温璟由衷赞美了一句，“你们今天好漂亮。”
说罢，他走到前排，果然在座椅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但是他脸绿了。
因为这里的所有座椅都没有名字，唯独这一把贴着两个大大的字——“温璟”。
温璟往四周看看，一屁股坐下，挡住了那两个字。
大屏幕上播放着公司的宣传片，舞台两侧还放着动感十足的广场舞歌曲，音量巨大。舞台下摆着大鼓小鼓，鼓手配合音乐节奏，时不时敲一敲。
温璟心说这什么企业文化，怎么又潮又土的。
助理小跑过来，往桌上放了两瓶热牛奶，凑在温璟耳边，“#*@＊……”
叽里咕噜，温璟一句也没听清。
他摇摇头，表示听不到。
助理又低头说了一遍，正赶上敲锣打鼓，震得温璟耳朵嗡嗡的。
助理也闭了嘴，蓄力准备铆足劲再传达一次。
听见鼓声停了下来，他张嘴就是一顿狮子吼。
“温少爷！今晚的饮品都是果汁，老板特意叮嘱我给你买牛奶！！”
谁料全场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音乐都停止播放，助理的这声吼直接让大伙都看了过来。
“……”
温璟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嗯，这下都知道他喝牛奶了，很好。
助理一脸悲苦，转身冲大家讨好地笑笑，“你们继续，继续。”
“温少爷……”
温璟笑不出来了，侧头问：“他人呢？”
“老板马上到，正在盯一个合同，签了字就过来。”
温璟“嗯”了一声，拧开瓶盖喝了口奶，“知道了。”
助理临走时想，这温少爷穿着帽衫卫衣，又一脸冷郁的表情，别说还挺有反差的。
江时衍是在第一个节目刚刚开始时来的，温璟直视前方，眼神都没他一个。
江时衍这一天尽干哄人的事了，“谁又惹我们小少爷生气了。”
他以为是嫌他来晚了，在他耳边解释道：“刚刚签完一个合同。”
舞台明明暗暗的光落在温璟的脸上，他终于偏过视线，咬着牙小声说：“江时衍，你有毒吧，只给我的座椅贴名字。”
江时衍张口就来，“每个座位都贴，你会眼花，贴一个，过来就能看到。”
温璟咬牙切齿，“格格不入，知道吗？”
江时衍不动声色地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温璟想甩开，奈何江时衍的手掌紧紧包着他。
“没有格格不入，只有特殊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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