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斐尔”显然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不过哪怕被看穿了他也没有一点慌张，而是镇定自若地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两人之间没有嚣张跋扈的氛围，平淡的就像两个熟人在聊天。
萨斯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一开始只是因为直觉，要说确定的话……”
他停顿一下，眼神有点飘忽：“西斐尔晕倒前还因为我夸他脸红，醒来后看到我一直盯着他，反应不会这么冷静。”
而是会羞红张脸然后双手并用捂他眼睛。
“西斐尔”：“……”
这个原因是他没想到的。
等等！
“西斐尔”有点不可置信：“你对我……对他原来怀着这种心思吗？”
尾音都在发颤，听得出来这人受到的冲击不小，这种破防的样子倒是和西斐尔很像。
萨斯有心逗人，想都不想张口就来：“不是，他是我预定的储备粮，只是我这个人性子比较恶劣，喜欢在进食前玩弄猎物。”
“……”
“西斐尔”：“！！！”
再也保持不了镇静，他想后退，却发现自己手还和这家伙十指相扣，扯都扯不出来。
“你倒是提醒我了，”萨斯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我现在可是饿着肚子的，也是时候吃点东西了。”
说着手上一个用力就把人扯着靠近自己，丝线一样纤细的魔力缠在他身上，确保让他动弹不得又不会伤到他。
“西斐尔”：“！！！！”
看着面前这人张开的“血盆大口”，他心头一震，这恶魔居然真的想吃自己！
按理说他应该反抗的，可是……这恶魔帮他把死气清理了，那东西有多难清理自己还是知道的，人家现在会饥饿也有帮助自己的原因。
“西斐尔”纠结地看着对方越来越近的脸，最后干脆心一横——
闭眼！
忍了！
就给他咬一口！
萨斯看着这家伙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神情复杂地皱眉闭上眼睛，一副任由搓扁捏圆的样子，差点没崩住笑出声来。
这一口最后是没咬下去，萨斯只在人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都这样了居然还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啊，我还以为你起码会聪明一些的。”
周身束缚松开，眉心被轻弹的位置酥酥麻麻，再加上萨斯带着笑意的话，“西斐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耍我？”
萨斯：“我可没有，这只是小小的报复。你应该知道自己一个人跑出来解决那些东西会让人担心，我只不过是为曾经担惊受怕的自己打抱不平而已。”
有理有据，无话反驳。
“西斐尔”找不到文明又能表达自己情绪的字句，只能剑走偏锋：“你不是喜欢那个会害羞脸红的西斐尔吗，如今在这里戏耍我算什么？”
喜新厌旧？
萨斯挑眉，他反问：“你是觉得我蠢到连他的一部分都辨别不出来吗？或者你真的觉得我会对‘西斐尔’以外的家伙靠这么近？”
想什么呢，那可是“西斐尔”仅有的特权。
“西斐尔”被这直白到仿佛情话一般的发言惊呆了，半晌说不出来一个字。
“不过嘛……”
萨斯再次掏出他的特制冰凳子，还多造了一个给“西斐尔”。
萨斯：“虽然我大概有了一些猜测，但如果你愿意亲口告诉我的话，我应该会很高兴。”
黑发蓝眸的俊秀青年露出一个真诚又体贴的微笑，他的眼睛下面还有淡淡的黑眼圈，脸上是想要掩藏却怎么都藏不住的疲惫。
他似乎累极了，却仍然强行打起精神听自己解释。
愧疚感扑面而来。
“西斐尔”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乖巧地坐到对方给自己准备的凳子上。
萨斯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
“我确实是他的一部分，你可以把我理解成西斐尔的‘智慧’。”
这家伙开口就是重量级的，还真是一点都不委婉。
他说：“出于记不太清的原因，我的真身进入了这个游戏，理智与情感被分裂，变成了现在这样半残不残的样子。”
“举个例子，我原本是一面完整的镜子，不小心摔了一下后裂成了两半，代表‘智慧’的这一部分因为占比很小，平时都用不上，所以我能出来的时间很少。”
“这次出现主要是因为这个人鱼遗迹里有我的部分力量，还有死气，不管是为了回收力量还是清理死气，我都必须出现。”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态度还行，虽然说出来的信息不是很多，但萨斯自己推敲思考一番后依旧深挖出了不少东西，同时也产生了许多疑惑。
比如进入游戏前的他是什么情况？
进入这里后除了分裂是否还受到过其他什么伤害？
游戏中那些疑似“机械生物”的存在是否与他有关？
想问的有点多，萨斯决定根据问题的重要程度依次发问：“第一个问题，你的分裂应该是重创后受伤导致的，需要些什么东西辅助治疗？”
无奈的分裂并不意味着西斐尔和他成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无论是西斐尔还是现在的他都是残缺不完整的。
就像是被强行分开的身体和大脑，虽然仍然维持着“生”的活力，但谁都知道长久这样下去两边都会走向覆灭。
“西斐尔”没想到他会先问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下：“我当初分裂时还有绝大多数的力量分散了，如果可以拿回大部分力量的话就能自我治愈。”
理论来说确实可以，他本质上是受伤，因为周围的光元素太过微弱，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又因为伤的太重使用不了特别耗费神力的治疗魔法，只要把失去的力量找回来，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但“西斐尔”在游戏里面呆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和身体融合的迹象，显然是遇到了不小的困难。
但就今天追着他上蹿下跳全城跑的情况来看，他并不是没有自主收回力量的能力……
萨斯：“你放任重伤的自己不管，一拖再拖不愿意取回力量的理由是什么？”
“西斐尔”：“……”
他默默偏头目移，假装没听到这个问题。
萨斯嘴角一抽，伸手把人脑袋扒拉回来，又把问题说了一遍。
“西斐尔”：“…………”
眼神依旧飘忽不定，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面前的恶魔，嘴巴咬得死死的，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弯成了宁死不屈的模样。
果然不管长没长脑子，“不会撒谎”这几个字都被刻进骨子里了，以前还会直接自爆，现在好了，干脆连嘴都不张了。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对峙，白发美人半垂眼帘，嘴巴抿着，看上去很脆弱，却又糅混着少许坚强；黑发魔王直直盯着面前仿佛在发光的人，似乎想靠着目光就把他看穿看透，脸上没有表情，让人根本分析不了他的想法。
黑与白的碰撞，亦是没有硝烟的战争。
最后是萨斯先败下阵来，他选择投降：“好吧，我不问了。”
倒不是真的放弃探求这个问题，主要是这种浪费时间又消磨精力的对立意义不大，更何况萨斯早该想到的，在西斐尔理智与情感融合之前，试图让对方出现感性支配行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西斐尔”刚要松口气，却再次被对方拉住手，来不及挣扎，眼前就出现了放大的手。
萨斯牵起对方，空闲的另一只手抬起到他面前，细致又连续不断的魔力随着指尖动作在空中堆叠交织——他在画魔法阵！
“别乱动，这只是治疗用的魔法阵，我又不会对你严刑逼供，这么紧张干什么？”
萨斯仿佛看到了只突然被人抓住羽毛都炸起来的小鸟，他生怕这炸毛鸟乱动把他画阵的手打了，解释道。
“你是因为这里能够提供的力量过少才只能想方设法靠自己，这么看来我的魔力应该可以提供足够的力量治疗你才对。”
“先别动，我救个试试。”
“西斐尔”再次破防：“你个地狱的恶魔救什么天使？！”
两者运转的能量都不同好吧！
你行吗？！
萨斯听出了他的画外音，他哼笑：“你也太小看全能的魔王了。”
作为博览群书沉迷研究的前魔王，他听不得“不行”这两个字。
指尖的魔力逐渐褪色，在“西斐尔”怀疑人生的眼神中，那团魔力变成了淡金色的，甚至泛着白光的神力。
“西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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